容欣欣一下子没忍住,想冲上前去。
像是想起自己这个行为好像才是掉价,一下子收回了脚,压低了声音。
“来日方长,以后有你好看的。”
而后头也不回地进了会场,像是落荒而逃。
李雪莹对着苏栀年笑了笑:“没想到你这么伶牙俐齿,口才不错。”
苏栀年自己也有些惊讶,自己能说出这些话。
或许是突然想到自己四年前那些富商对自己恶心又恶意的眼神,也是如此。
也或许是被方才顾君弦和温言的模样刺激到了。
苏栀年摇了摇头,唇角勾了勾,露出一个似有似无的笑:“没有,装的而已。”
李雪莹:“你这装的倒是挺像,我倒真的想让你先做我的助理了。”
苏栀年有些惊讶地看了看旁边的李雪莹,像是在分辨她话是真是假。
说实话,她很心动,现在她最大的目标已经不是高考了。
从小她最大的目标就是通过高考考出去,考出那个没有一丝爱意的小镇。
结果世事难料,她的母亲去世了,甚至可能另有隐情。
原本以为来到京都之后,能够拥有更好的学习资源和教学环境。
可是现实却让她再一次开了眼。
生活在贫困中的人们因为生活的一地鸡毛,对事情毫无耐心,将人性的恶展现的淋漓尽致。
而像生活在蜜罐里的京圈权贵,大都也不会因为权钱缠身而更有道德感。
人间熙攘,皆为利往,为欲所缠。
四年前的事就是打破她最后幻想的稻草。
社会并非简单的线性构成,努力就能往上爬。
京都尽是不顾一切往上攀爬的蝼蚁,可是都是权贵操纵的傀儡而已。
她现在并不想去京大了,而是想考的离京都远远的。
然后好好工作,带着外婆好好生活。
高考也只是圆她一个梦,更是在现今社会生存下去需要的一个学历凭证。
她当年成绩很好,这些年也没有放弃过学习。
可如今李雪莹的这番话语让她很心动,她自己之前便很喜欢艺术设计之类的。
李雪莹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没骗你,真的。”
苏栀年掩下了心中的激动,没再说什么:“嗯,谢谢。”
*
李雪莹先进入了二号会场,而苏栀年去了一号会场领临时凭证。
分开之前,李雪莹还专门叮嘱了苏栀年,一定要戴好口罩,然后不要暴露行踪。
苏栀年很是感激她的用心,也感谢她萍水相逢而赠予的善意。
其实若只是单纯来帮祝新澈,她大可不必如此冒险来到这里。
只是那天顾君弦跟自己说“有了孩子就生下来之后”,她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三天后,许氏发布会二号会场,有你想知道的。】
号码是个虚拟号码,不知道发送人是谁。
苏栀年当时看到后,心下马上联想起,自己母亲的死因。
许临川只告诉了她自己母亲死亡的原因可能并非这么简单。
她自己也对六年前初到顾家的事情充满疑惑。
自己是苏麟认回去的私生女,却并没有回到苏家,而是去了顾家当佣女。
像是要掩人耳目,苏麟之前两周来看一次自己,也是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但苏栀年心里隐隐已经觉得这两件事有些什么关系——母亲的死和自己去顾家寄居这两件事。
这才冒险来到许氏发布会。
*
一号会场比下午时人流更多,充斥着各种名流。
各类装扮优雅得体的人敬酒攀谈,巧笑嫣然。
苏栀年知道全场中只有自己戴着口罩,也只有自己穿着最为朴素。
当务之急还是快点离开一号会场,然后去二号会场。
宴会厅内灯光璀璨,中间竟雕了一座圣母喷泉池。
周遭优雅的小提琴声音与喷泉倾泻而出的潺潺声音,相互交叠,形成二重奏。
“敬槐哥哥,下回你练车的时候,能不能叫上我呀,我也想看你……”
声音甜腻,像是让人能得糖尿病一般。
“说什么呢,敬槐哥哥说好了只带我对不对……”
“你……”
只见会场角落,圆桌长凳,七八个衣着华丽的男女散散懒懒坐着。
还有几个穿着暴露,身段玲珑的女生贴着中间一个男生。
“哦哟槐少,你这,魅力忒大了。”
“这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槐少跟我们一起,我们是更没有机会咯。”
剩下几个年龄不大的男生凑在一起,看着中间男生被几个女生嘘寒问暖的关切。
话里话外都是艳羡。
中间那个男孩儿在一众被粉盖得发白的小脸里,显得尤为突出。
在如今日韩奶狗风盛行的时代,男孩儿肤色却是健康的小麦色。
肌肉喷张有力,下颔线清晰流畅,浓眉挺鼻,有一股阳刚之气扑面而来。
强壮的体格像是天生为战斗而生,虽是邻家男孩儿面向,却已经有男人的强硬。
面上表情却是一脸正直,不为所动般,眉头微皱着,若有所思。
苏栀年很快认出来,那是那天在医院陪着自己的大男孩儿。
这是去领临时证明的必经之处,苏栀年不想打草惊蛇,所以也不想让这人看见。
索性低着头往前走。
没想到显得百无聊赖的敬槐少爷视线四处乱瞟,一下子就看见了这个,带着口罩低头走路的女人。
“喂,那个谁,过来。”
敬槐少爷丝毫不怜香惜玉,从女生堆里挣脱出来,几个女生马上面露不满。
苏栀年闻言,莫名一怔,心想这是躲也躲不过了。
不过自己带着口罩,他应该认不出来。
苏栀年停了好几秒,才侧过身来。
夏敬槐对温言的眼睛有多熟悉,对苏栀年的眼睛就有多熟悉。
要不他觉得温言和苏栀年像呢。
两人的眼睛都是眼型好看的杏眼,又大又圆,眼尾上挑,虽不是桃花眼却莫名有狐媚的勾人。
只看眼,便觉得清纯与妖媚两种气息融合的极佳。
他好歹喜欢了温言十年,面前这人只看眼睛,他就知道是苏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