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柔肠百转,思虑千回之际,帐外传来报告之声道“沈大人可曾安歇?王上约您去中军帐一聚,说是有故人来寻您。”
沈月翔心想谁会半夜约人,想是青玉又捉弄自己,有几日便如此,青玉批完奏折,也不管什么时辰,就把他约过去,缠绵缱绻,男欢女爱,沈月翔倒也受用,青玉浪起来,千娇百媚,哪个男人能遭得住。
沈月翔匆匆洗涮一番,去赴那牛郎织女会,岂料大帐一撩,眼前并非青玉薄纱青衣妩媚,反倒是正襟危坐屏气,再看那对面之人是谁,差点跳将起来,将大帐顶部戳个窟窿。
“你怎么来了?”沈月翔两步走到跟前,挡在青玉面前黑着脸道。
“果然一对痴男怨女,让我不禁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王道三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笑道“两个月不见,怎么脸上多了块装饰品?不过倒是别有一番风流滋味。”
“还不是拜你所赐。”沈月翔嚷嚷道“说吧,你到底来干嘛的?”
“我是来帮你的。”王道三不再嬉笑,“你认为凭借你一己之力能打败弱水中那位?”
“打不过也不关你的事。”
“怎得不关我的事,若是败了,人类都要灭亡,我不是人类?”
“全世界毁灭好像你也不在乎。”
“是不会在乎,不过不愿意看到你死罢了。”
王道三的话转折有点快,沈月翔没整明白其中要旨。“你这话什么意思?”
“在我心中早已当你是我失散已久的儿子,做父亲的哪能看着自己孩子死呢,你们俩还没有子嗣,等哪天为人父母了自会知晓。”
“靠又来了,无凭无据的我可不会认你这个爹。”沈月翔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龙青玉,她却在抿嘴浅笑。
“你认不认都无所谓了,我认就行了,为了你,我还跟无道那厮低三下四写了封信,邀他过来助你,你可知,就算我们三人合力,胜负亦未可知,你自己上不过枉送性命而已,弱水中的那位早不似三百年前和封心决斗时的境界,它也在不断进化。”
“沈哥哥,我觉得前辈说的有理,这是事关天下人生死的大事,万不可意气用事。”青玉劝解道。
沈月翔坐下来喝一杯闷酒道“无道前辈真的会来?”
“我邀请,那厮焉会不来?放心好了。”王道三夹了一块红烧肉道“这厨子有水平,五花肉也能做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境界。”
凌云山传来消息,说是王后病情好转,家眷可以探望,李俊寒大喜过望,赶紧来到无疾宅院相约一起上山。
无疾、无道和宗一郎三人在这豪华大宅中过了将近一个多月神仙般的日子,各个乐不思蜀。
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无疾当即对李俊寒拍胸脯道“这回上山,见到王后,我定要把她给你带回来,使你夫妻团聚,不再受那妖道挟制。”
李俊寒早习惯无疾信口开河,也不当回事道“只要莹莹能好,长相守也不在一时,有您相伴,我能安心一些。”
“你们两位去也不去?”无疾待李俊寒出去后,问无道和宗一郎。
宗一郎目不转睛地研究《养生周要》、无道在玩自己那只呆鹰。
“老夫走遍名山大川,那凌云山有啥奇妙的?况且书中云冬日不登高,我看就算了。”
“你爱去不去,道哥呢?”无疾想那陈尘颇有些功夫,万一闹起来,带上一个高手自己不吃亏,宗一郎他也没指望他会去,道哥最喜欢四处游玩,断然没有不去的道理。
岂料无道说“不巧啊,昨日刚刚收到老友手信,今日正准备去赴约,正要跟两位告辞。”
无疾听了满脸不高兴道“早不走晚不走,偏偏有事需要你们,一个耍性子研究什么养生,你这样的八成也是短命鬼,一个却不知道要遁哪里去,白吃白喝几十天,关键时候没一个顶用的。”
一席话说得无道和宗一郎面上挂不住,无道笑道“若非要事有约,那凌云山我倒是很想去的,你何必这样挖苦我。”
宗一郎放下书道“又不是去打架,我过去岂不扫你们游山玩水的兴致。”
无疾道“你怎知不会打架。”
宗一郎笑道“你早说可能会打架不就得了,好久没活动活动筋骨了,无道你放心去吧,凌云山上没听闻有什么高手,我陪无疾去。”
无道听罢便收拾行装与二人作别,宗一郎则披上大氅,将一口锋利宝刀藏在里面。
无疾见他私藏利刃生怕伤了师妹道“只说打架,你带这凶器做什么?”
宗一郎道“我身为刀客,不带刀难道赤手空拳?”
无疾指了指客厅中央墙上挂着的木刀道“带它就行了,打架也要点到为止,万不可闹出人命来。”
宗一郎摸不清头脑道“也罢,老夫木刀杀人也不在话下。”
无疾瞪了他一眼,还要交待几句,李俊寒又派人来催,他们便匆匆出了门,加入王室前往凌云山的仪仗。
这日寒潮刚过,天气大好,万里晴空不见一丝云朵,平日里云遮雾绕的凌云山显露出它孤傲挺拔的本貌,众人到了山脚,依了小道之命,舍弃车马拾阶而上。
半晌时光到了白云观前,修道场上还是百名白衣女道席地而坐,仍做持敬修,陈尘手持拂尘带领众弟子在门前迎接李俊寒。
“师兄怎得又来了?”陈尘似笑非笑,又把目光转向宗一郎道“这位面相奇异,恐非海西之人。”
宗一郎双手合十道“吾乃东洲国三部宗一郎是也,讨扰了。”
陈尘斜觑了无疾一眼道“倒是比很多中原人更懂礼数。”
无疾吹胡子瞪眼道“他懂什么礼数,不过在你面前装装样子罢了。”
李俊寒见他们扯个没完,心里急着与爱妻相会,也顾不上什么周全径直问道“大师,莹莹在哪里?”
“王后静养三月有余,今日根基方稳,气血仍旧不足,我许你二人约见一个时辰,王上万不可逾规越矩,时辰一到请仍回这里来。”
李俊寒当然晓得陈尘意思,只是一百多天不见,他早想得抓耳挠腮,心下当然有些不满道“只一时辰恐怕太少了吧,我与莹莹有千言万语要讲,难道不能在这里住一晚吗?”
“王上若不信我,今日何妨将她领走,生死有命为未可知,王上若信我,就只能依我。”陈尘毫不退让。
“走吧,王上,我去给王后把把脉,就知她恢复几何。”无疾跃跃欲试,想在陈尘面前秀一把自己的才能。
“谁说你能去的,只王上一人可与王后相见,你们其余人等到观中休息片刻,我找人奉上斋饭,以缓舟车劳顿之苦。”陈尘道。
“谁稀罕你那少油没盐的粗茶淡饭。”无疾还要抢白几句。
“一个时辰难道要耽误在这里争吵不休吗?”陈尘眉头拧紧看了李俊寒一眼。
“我这就去见她,诸位请听大师安排,谨遵观中规矩,莫给修士们添麻烦。”李俊寒慌忙道。
陈尘便遣一名小道,引李俊寒往后山而去,其余诸人紧随其后,到观中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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