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宗亮的信三天之后抵达青玉手中,因为害怕信使出城可能会有去无回,破例使用了非保密的信鸽,这种传信手段他和龙青玉在北境时经常用,彼此对这种方式并不陌生,信鸽在他去西境前特意托执礼太监在养心殿附近饲养几天,好使这种方向感极好的动物记住目的地。
当太监小心翼翼地捧着鸽子来到青玉面前时,她第一反应是西境一定出了紧急状况,否则张宗亮断不会放弃帝国庞大高效的传信手段,而采用信鸽。
青玉拆开镶嵌在信鸽腿上的密函,读信的过程疑窦丛生,张宗亮说,他已办妥青玉交代的秘密任务,只是没想到似乎因此触发了某种机关,近来弱水水面骤降,羽田城外出现吃人的怪物,短短几日已有数万军民不幸罹难,现在他勒令羽田宵禁,正在进行调查,一旦情况明了,他会再写信报告。
我不是让他取消那个计划了吗?难道他没收到我的密信,可是曹一诺说信使明明返回了呀。
青玉分析半天,认为张宗亮撒谎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让他执行的计划本来违拗他的意愿,若是阳奉阴违没有落实,到在情理之中,自己已写信阻止,他却不管不顾继续实施几乎不可能,那只能说明问题出在信使身上,难道有人胆大包天敢篡改圣意?
青玉召来曹一诺,单独问起这件事。
“月前,朕遣你给西境总督送一份加急密信,你派的何人?”
曹一诺见青玉脸色严峻知道肯定是哪里出了差池,心一下提到嗓子眼“是本部骁骑章超。”
“立刻将他下狱拷问,就问他受何人指使,竟敢私改密信。”
“啊?”曹一诺惊得目瞪口呆,他当然不敢说章超是自己的表弟,这时,就算是自己的亲爹也要撇开关系。
“如果他不肯说就一直打到死为止,听雨阁这么核心机要的部门要确保万无一失。”
“臣这就亲自审问!”曹一诺拱手哈腰道。
“曹卿,要是这种事上再出纰漏,朕就不能再信任你了,你可知晓?”
“臣一定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曹一诺浑身直冒冷汗。
曹一诺退下后,青玉马上给张宗亮写了封回信,一方面进一步核实两人信息出现差错的原因,另一方面指示他做好防备工作,她会派一支强大的支援力量动身前往西境配合他清除边患,最后她仍不放心地提示张宗亮禁止在弱水附近用火。
信寄走后,青玉心里七上八下,她身边没有一个人能解答西境出现怪物的原因,当然她也不会让他们知道,思来想去,她决定先去国相府拜访安波路,再去钟鸣寺请教肖逸,他们一个对历史颇有研究,一个对科学造诣很深,或许能解答自己的疑问。
安波路听到这个消息,显得不以为然,“臣从政前涉猎广泛,倒是读过弱水边出怪物的野史,传说世间本无弱水,三百多年前一颗陨石坠落于流波山附近,之后才有现在绵延千里的弱水,伴随弱水而来的还有一种长得像四脚蛇的怪物,生性残暴,涂炭生灵,死而不僵,旋即复生,羽田周边一时荒无人烟,成为死地,直到后来有一位勇士在弱水上斩了它们龙头,这股祸患才渐渐消弭。”
“野史能信吗?”青玉心想,书上描写的怪物倒是和张宗亮信中提及的有些相似,但从小受的教育用让她感觉野史都是毫无根据的传闻。
“那得看是什么野史了,当然大部分都是些江湖骗子写的,通过危言耸听,夸大其词赚几两银子,但也有几本值得一读,比如《虞世南笔录》、《耿二杂谈》,这两本书中都提及此事,而且描述极其相近,所以我怀疑确有其事。”安波路解释道。
“这怪物之灾若真如此煊煊,为何正史上之字不提呢。”青玉道。
“若写着那里有吃人不吐骨头还杀不死的怪物,谁愿意去西境开疆扩土呢,谁又愿意久居那本来就比较艰苦的地域呢,所以只能把这件事掩藏起来。”
“安卿相信这世间有不死之物吗?”
“当然不信,生老病死,新陈代谢,万物轮回,乃是天地间第一铁律,那怪物怎会不死,不过是我们没有掌握除掉它们的法门罢了。”安波路道。
“我计划近日征集十万大军,带齐枪炮,驰援西境,不能眼看着这祸患肆意蔓延,安卿认为妥否?”青玉明白大军一旦集结,想要再保守秘密几乎不可能。
“我认为王上还是稍安勿躁,再仔细思量一下,西境本来就囤积重兵,火力比光亨更甚,张宗亮足智多谋,举国之内无比肩者,他都闭城不出,暂时没有办法,我们贸然派人前往,一着不慎,有可能酿成大祸。”
安波路这么一说,青玉立刻意识到自己是有点自乱阵脚了,从前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能保持一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定力,现在因为秘密处决十万人,良心欠安而有点心神不定。“安卿说的有道理,用兵的事,还要审慎。”
青玉离开国相府,径直前往钟鸣寺飞鸿苑,肖逸正在做实验,青玉没让人通报,直奔实验楼,只见实验楼圆形空地中央矗立着
一具高达十几米的灰黑色圆柱形装置,顶部成尖,周身有小翼。
“注意了,所有人隐蔽”环着实验楼的回音壁清晰地传来肖逸的声音。“点火”
圆柱形装置尾部忽然喷发出蓝色的火焰,那庞然大物慢慢飞离地面,尔后开始加速,越飞越快,直到成为一个小篮点消失在天际,所有目睹这一切的人都惊诧不已,目瞪口呆。
青玉望着焦黑一片的发射场,也为之所震撼,肖逸满意地点点头,走到实验楼下才发现青玉。
“王上什么时候过来了?”
“刚到,不过没错过刚才的发射,那是什么东西?”
“火箭!最近我一直在忙着它的飞行准备。”肖逸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