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阵清脆的喜鹊喳喳叫声,把吴迪吵醒。
那叫声比公鸡打鸣好听多了,像唱歌,像跟你说话,又像要跟你诉说什么。
它的叫声犹如一阵惊雷,带给你的不知是喜还是忧。
听人家说,早晨起来的喜鹊叫声,大多都是带来的好消息,预示着要有好事发生。
阳光透过花窗帘照射进来,照得屋里暖洋洋的,照得吴迪有点儿睁不开眼。
她在被窝里伸了一个懒腰,一蹬被子,噌地一下子坐了起来。
一会儿就要回北京见父母去了,她简单地梳理一下,拿好路上要带的干粮和水杯,静等陈总过来接她。
等人的时间是最难熬的,她趴在窗户朝外看了看,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不会睡过缩了吧?要不就是我起得太早。
不会又改变主意了吧?她开始坐立不安,总不往好处想。
她总觉得自己是一个有缺陷的人,只有人家决定娶不娶她,她没有资格对他有什么要求。她的自卑心时不时地在作祟。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又过去了,不知不觉过去 十分钟。算了,他可以随时改变主意,我还是老老实实做自己的事吧。不要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她打起了退堂鼓,放下书包,把里面的喝水缸子拿出来,准备接一杯热水喝。
突然楼下一声汽车喇叭响,吴迪没敢到窗口去看,万一不是他,万一是听错了呢。
她依然坐在椅子上往缸子里吹着凉气。
又一声喇叭响,她稍微挪动了一下脚步,微微欠起身子,往窗外瞄了一眼,只见陈总正从车内探出头来,噢,是他,他果真来了。
吴迪把缸子里的水倒净,重新把它放进书包里,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陈总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笑眯眯地看着她走出楼门:“你是不是又睡过去了,我都按了好几声喇叭了,也不见你出来。”
给吴迪打开副驾驶的门,用手遮挡住车门框以免她磕着脑袋。
“我还以为你睡过缩了呢。”边遮挡着车门,边说道。
“我以为你也睡过缩了呢。”吴迪没话找话也给他一句。
看吴迪坐好后,她给吴迪系好安全带,关好车门,绕到驾驶室,发动汽车,驶出小区。
“咱们直接去北京,还是先接儿子?”
“我打算带儿子回去。”
“那好,咱们先去舅舅家接儿子。”
小轿车一会儿就驶出天津市区,又走上乡村土路。
什么时候这里也建成宽敞的柏油马路就好了,他开着轿车,轿车后面扬起的灰尘,不一会儿车窗和车身也沾上了一层灰尘。
接上儿子,快到北京城的时候,找一个擦车的地方,把车擦干净再进城。他心里想着,猛踩一脚油门,加快了车速。
任凭灰尘在车后面追赶着他,灰尘卷起的尘埃对他的车紧追不放,一直尾随着来到村口。
开进村口,吴迪看到儿子跟舅爷爷站在村供销社门口,他想吃供销社新来的一种奶糖,据说是上海出的,叫大白兔奶糖。
他看到村里有别的小朋友吃过,就总缠着舅爷爷给他买。
陈总把车停下,吴忧看到妈妈来了,也不顾得买大白兔奶糖的事,撅着小屁股朝吴迪跑了过来。陈总说:“过来让爸爸抱。”
他又摆脱吴迪朝陈总身上扑,这孩子真会来事,透着他想有个爸爸。
陈总照样把他举高高,让他叫爸爸。咯咯咯的笑声恨不得整个村庄的人都能听得到。
舅舅走过来,吴迪告诉他马上回北京,就不去舅舅家了,让他跟舅妈说一声。
小轿车又掉头驶出村子。
又是卷起一股尘烟,黄白相间,始终不散。
吴忧坐在妈妈的怀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这孩子见到什么新鲜事都开怀大笑,而且一笑就笑起没完没了。
人家说爱笑的孩子有福气,看来以后长大,他的命错不了。
陈总全神贯注地驾驶着小轿车,突然又传出一阵咯咯笑声,不知道这孩子又看到什么值得笑的东西或者什么事儿了。
吴迪问他:“你笑什么呢?”
吴忧指向车窗外嘀嘀咕咕地说着只有他听得懂的话:“摔了一个大马趴,哈哈哈,那个人摔了一个大马趴。”
“这孩子,你的小眼睛还挺尖的,妈妈怎么没看见?”
他笑得更欢了,笑声中仿佛掺杂着一种胜利者喜悦。
陈总听到吴迪和儿子的对话,插言道:“在童年人的眼里,这个世界是五彩缤纷的,对他们来讲什么都是新鲜的。大人们没有觉得什么,他们却感到一切都那么新鲜,这就是孩童的世界。”
北京已近在咫尺,吴忧半天也没有吱声,原来他躺在吴迪的怀里睡着了。
陈总把轿车停在路边,让吴迪抱着孩子坐到后面去,这样孩子可以躺在座位上,吴迪也不至于一路总抱着他。
在北京的郊外,陈总找到一家洗车店,此时吴忧也醒了。因为是刚睡醒,陈总怕孩子冷不丁的出来再着凉,所以他把车门关严,让吴迪和孩子在车里面坐着。
他瞪着两只大眼睛东看看西瞧瞧,当看到洗车师傅用喷枪往他们坐着的车窗上浇水的时候,吓得他哇哇大哭起来。
在他的认知中,也许认为是敌人在朝他们开枪。因为他在舅爷爷家的电视里,看到过鬼子进村扫荡,朝百姓开枪的画面。
小小的年纪中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但是他误把擦车师傅的水枪看成是日本鬼子的真枪了。
吴迪紧紧地搂抱着他,尽量不让他往窗外看。
过了几秒钟,大概觉得自己身上哪哪都没有受到伤害,更没觉得疼痛,才从惊恐中醒过来。两只眼睛开始追逐着水枪的喷射点。
开到吴迪家院子里时就快到中午了。她抱着孩子从车里走出来。
跟孙大娘打了一个照面,孙大娘说:“怎么又把你舅舅家的孩子带来了?”
吴迪叫了一声孙大娘,没有回答她的提问。
她又紧盯着陈总问吴迪:“这个人是谁、”
吴迪早就知道孙大娘什么都爱刨根问底,只要让她看到或者听到的事,非给你问个水落石出不可。
然后再添油加醋去给你宣传,她知道不回答也不会放过你,要不然追到你家里,也要给问出个底朝天。对于这样的人既不能得罪,又很少无奈。
吴迪很不耐烦地说:“是我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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