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杨柳依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柳依。柳依。”
杨柳依寻着声音望过去，只有一片白茫茫。
“是师父吗？”
杨柳依独身一人站在原地，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用尽力气喊着。
杨柳依知道自己现在在梦中。不，也许是濒死时的幻境中。
杨柳依在幻境中用尽的所有力气都没有留住师父的声音。
而在现实中，天冲师太只是听到了杨柳依喏喏地口中念叨着什么，却听不清内容。
“怎么样了？”
方三真递过已经冲洗干净的手帕，看着杨柳依皱起的眉头和通红的脸颊，关心地问道。
天冲师太摇摇头，轻叹口气：“她现在有些发热，伤口倒是已经止住了血。唉，没有想到，吕卿琪竟然会如此激进，不惜以命相搏。我们来的还是太晚了。”
许久未见，天冲师太慈祥地抚摸着杨柳依的脸颊，紧紧握住她滚烫的手。
刚才在处理伤口的时候，杨柳依身上大大小小陈旧不一的伤口让天冲师太一次次心痛和后悔不已。
当初收养杨柳依，也是看她可怜，想着自己能够找人作伴也好。
谁知，因为自己的关系，这些年只知道追求当年的真相，等杨柳依长大后，天冲师太也好像完全没有关心杨柳依要什么，就将自己的恩恩怨怨强加到她身上。
天冲师太记不清杨柳依受过多少次伤，可每次，杨柳依都会笑嘻嘻地说自己不痛。
直到今天，杨柳依身上的伤痕一一历数着她的伤害，是天冲师太自己强加给她的伤害。
方三真将手搭在天冲师太肩膀上，轻声安慰道：“慧儿，你不要太过自责。柳依现在已经服下了金疮神药，什么时候苏醒只是时间问题。”
天冲师太轻轻擦拭掉眼泪，将身体靠在方三真身上：“哥哥，你说我们是不是做错了？把他们这些小辈卷进来，实属我一开始不情愿的。只是……”
“好了，慧儿，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继续走下去。不然，我们之前做的所有事情都没有意义。”
方三真眼神中闪烁着肯定的期望。
天冲师太没有方三真那样的乐观。
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错了。
天冲师太猛地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焦急地走着，手指缠在一起：“不不不，哥哥，我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他江战国在利用我们，哥哥！你想一想，为什么我们会被卷入皇位的争夺中去呢？他自己处理不了自己的二儿子，事情越滚越大，越来越复杂……”
“慧儿！有些话，我们说不得。”
“说不得？我们已经身处其中了，还有什么说不得的。自从哥哥你跟着江战国那天起。你就已经不再是我们方家……”
“闭嘴！”
方三真这些年最为忌讳的就是再提起当年他不辞而别离开方家。即使是自己的亲妹妹也不可以提起。
天冲师太被吼到愣在原地。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哥哥。许久未见的哥哥。
“你当初离开我们，就应该想到今天的后果。你走。离开这里。”
天冲师太下了命令，将方三真推出门去。“砰”的一声，天冲师太气冲冲关上房门。
方三真自知理亏，不敢再上前敲门。
院外已经铺满薄薄一层白雪。
方三真转过身，看着空中还在洋洋洒洒飘下的雪花，长叹一口气。
知道自己这个地方留不住，方三真决定去外面探探究竟。
他决定，回到刚才发现杨柳依的地方。
刚才太过于紧急，现场都没有来得及仔细察看。总会有人发现已经死亡的吕卿琪，到时候在他旁边再发现什么有关于杨柳依或者他们二人的事情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