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雷告辞之后,田毅迅速转头看向何必慧,目光中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何小姐,我当下有点……”
何必慧何等聪慧,自然清楚田毅欲言又止的背后含义。虽说她心底极其渴望能与田毅有更多的接触机会,可眼下这明显不是个适宜的邀约时机。她只得优雅地微微躬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双手递上名片,“田总,这是我的名片,若有事情,随时唤我即可。”
田毅神色冷淡地点了点头,转身踏上了观光车。此次开车的是田毅的安保人员郑爽。
越是身负巨大压力,越要展现出若无其事、轻松自在的模样。田毅微微眯起双眼,看似悠然地靠在座椅上,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他的脸上,映出明暗交错的光影,“郑爽啊,谈恋爱了没?”
“田总,没有,公司明令禁止同事之间恋爱,况且我平日里所接触之人几乎都是安保同行。”郑爽专注地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地说道。
“啊?什么时候我们公司有这样的禁令了?我下达的规定明明不是不准潜规则以及已婚人士在同公司谈恋爱吗?”田毅原本微眯的双眼猛地睁大,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心中暗自咒骂,多半下面的人为了省事规避问题,直接一刀切了。果然,国人都喜欢将潜在的危险毫不犹豫地扼杀于摇篮之中。
“不会吧,田总,入职培训的时候就着重讲过同公司谈恋爱乃职场大忌啊。”
“去你妈的?大忌个锤子,不和同公司谈恋爱,难道跟外面的人谈,谈好了再出卖公司吗?各个都是蠢货,看到喜欢的不上,难道等着喜欢的被外人拐跑啊。”田毅一脸嫌弃地对着自己的安保人员吐槽道,额头上的青筋微微跳动,显示出他内心的不满。
“还是田总大气,不像孙头,连我们身边的狗都选公的。”
“我觉得这没错,杜绝你们变态,搞什么人兽恋。”田毅冷哼一声,别过头看向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
一路的吐槽让时间仿佛飞逝,转眼间观光车就停在了秦家那栋单元门口。田毅望着身后两排站姿笔挺的安保人员,威严地说道:“陆虎跟我进去,其余人在门口守好。”
言罢,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鼓起勇气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然后抬起手,略显迟疑地拉开了那扇紧闭的单元玻璃大门。
等待的时刻总是漫长而难熬,尤其是这种不知道电话是多少,也不知等待的人何时到来的情形。每一秒的流逝都仿佛被无限拉长,让人备受煎熬。
秦月始终保持着优雅却极其难受的坐姿,这般坐姿虽说美观动人,可毕竟只坐了三分之一的屁股,全身的体重都重重地压在两腿之上,时间一长,双腿早已麻木不堪。
为了能更好地凸显修长迷人的腿部曲线,秦月在家也穿上了那双精致却磨脚的高跟鞋,如此一来,这种坐姿更是令人痛苦疲惫到了极点。
为了不让脸上精心描绘的精致妆容受到汗水的影响,秦家的空调开得极强,呼呼吹出的冷风与屋外炽热的高温形成了巨大落差。
就在几人近乎麻木,精神都有些恍惚之际,门外终于传来了期待已久的敲门声。
秦月听到声响,猛地站起,由于双腿麻木,刚迈出一步,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险些狼狈摔倒。但她牙关紧咬,凭着一股坚韧的毅力,笔直的双腿用力支撑着身体,强忍着酸麻刺痛之感,艰难地走到门前。她咬着娇艳的红唇,眼眶泛红,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努力挤出一丝微笑,颤抖着双手拧开了大门。
田毅的面容在缓缓开启的门口映入秦月的眼帘。
当两人四目相对之时,回忆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呼啸袭来,那些一同度过的艰难岁月,那些在寒风中温暖的相拥,那些在星空下甜蜜的誓言,呵呵,如今都已成为遥远而模糊的过往。
“你来了。”秦月的声音带着颤抖,饱含着复杂的情感。
“嗯,进去说。”田毅的语气平淡,脸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绪波动。
田毅领着陆虎走进秦家,那扇铁门在身后再度缓缓关闭,发出沉闷的声响。
“田哥,茶。”这时,秦汐仿佛瞬间恢复了青春活力,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如风般迅速地将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茶放置在田毅面前。
“小汐,谢了,你也长大了。”田毅柔声说道,眼神中流露出对往昔岁月的怀念。往昔,两人关系亲密无间,若不是秦月与田毅分开,秦汐可称得上是他最贴心的妹妹。
“田哥,你变化倒不是很大,与从前相差无几。”秦汐眉开眼笑地说道,两个小酒窝格外可爱。一来,田毅与她小时候关系确实亲密非常;二来,田毅今日的到来,让她觉得自家的食品厂想必问题不大,内心长久以来的焦虑几乎消散无踪。
田毅看着面前站着、手足无措且一脸可怜兮兮的秦月,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坐吧,咱们聊聊。”
秦月眼圈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迅速抱来一个柔软的沙发凳,坐在田毅身旁,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肆意流淌,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田毅望着略显卑微的秦月,眉头紧皱,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轻轻拍了拍身旁的沙发,提高音量说道:“坐起来,在孩子面前,你这是作甚?”
秦月当即乖乖站起,伸出修长笔直、白皙如玉的大腿往后用力一蹬沙发凳,一屁股坐在田毅旁边,两只柔若无骨的手紧紧拉住田毅的手臂,声音带着哭腔,“田……”后面只是流泪,却再无其他言语。
田毅本就不平静的心湖,此刻更是波涛翻涌,他毫不犹豫地直接把手抽了出来,心中暗骂,该死,这女人还装纯情,若不是那孩子可能真是自己的,未来与这女人定会产生纠葛,说什么他都不想再见。
“秦月,我今日前来,就两件事。”田毅轻咳一声,平复了一下有些烦躁的心情,以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调说道,“第一件,我要带秦明去做亲子鉴定,如果是我的,他要改姓。”
听到此处,秦月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一颗心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她急切地插话道:“改姓没问题,但孩子不能离开我。”
“嗯,这没问题,不过孩子的未来规划我要做主。”田毅也知晓不能带秦明回蓉城,这孩子绝不能成为自己家庭的一根刺,只能放在这边。
听闻田毅不带走秦明,意味着自己和田毅的缘分未断,秦月总算松了一口气,心也稍稍安稳下来,可内心却很不是滋味,这也表明秦明得不到田毅父母的祝福。
田毅也懒得再看秦月,直接用复杂异样的眼神看着欲言又止的秦明,“你觉得呢?愿不愿意去做鉴定,我尊重你的决定。”
秦明坚定地点点头,他那清澈的眼神中透着坚决,“我要去,我不想再被其他人说自己是没有父亲的孩子。”
“呵呵,不错,做人就得对自己的身世了解清楚,认不认是一回事,但必须要清楚。”田毅略带赞赏地说道,这孩子养得还算不错,至少做决定时毫不优柔寡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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