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有人拉住自己的手腕,撞向岩石的时候,李凤鸾的脑中一片空白。她紧闭双眼,并没有迎来想象中的撞击,反而落入满是花香气的怀抱中。
这花香浓郁的不太正常,她原本剧烈跳动的心,突然静止了。泪水不受控的涌出,她颤抖道:“你……疯了吗……”
陈鸣和左手射出的袖箭卡在岩石中,袖箭连着钢丝编制的细绳,细绳另一端缠绕在他掌心,浸在血肉中。
“抱紧我。”
“陈鸣和,放开我,带着我你上不去的。”
这钢丝绳坚持不了多久,他右手紧紧抱着李凤鸾,不敢松开她去拿腰间的匕首。
她仰头看向他,怪不得他能一直藏在侍卫队中。黑黢黢的脸庞上还易了容,不是很好看。
“那天晚上,你是装晕的?”她笑得十分僵硬,也不是很好看。
陈鸣和低头看向她放在自己手臂上的左手,只要她双手用力推,他一只手是没办法禁锢住她的。
“阿月,你当真很不听话。”他松开左手掌心缠绕的钢丝绳,二人猛地向下坠了一段。
“你!”她紧紧环抱着他的腰身。
左手没了钢丝绳的束缚,他抽出腕间装置的机关条,二人瞬间急速下坠。
疯了,一定是疯了。
他紧紧抱着她,她趴在她的怀中,宽大的红衣被风吹得鼓起。
疾风呼啸,空气越来越潮湿。
他的后背拍打在水面,巨大的冲击力,将他震晕了。入水的那一瞬,他松开了束缚在她腰间的手。
李凤鸾匆忙解开胸前的扣子,在水中将肥大的外衫脱去。她挥臂向已经昏厥的男人游去,伸手抓住他的腰带。可是他太重了,她没力气了。马上要到水面了,若是她松手放开他,她就能活。
她吐出的气泡向上漂去,在水面炸裂。
陈鸣和,那就一起死吧。
冰冷的河水呛入鼻腔,她感觉胸口处传来剧烈的疼痛,就像有人握住了她的心脏。她的颈上蔓延出红色的血丝,紧握着他腰带的手无力的滑落。
胸腔传来剧烈的疼痛,陈鸣和突然睁开双眼,伸手捞起下坠的她,向水面游去。
二人露出水面,他剧烈咳嗽。缓了片刻,他急速向岸边游去。
怀中人气息微弱,颈上红丝慢慢褪去。他伸手撩开她的衣襟,白色主腰上,心口位置的血丝急速向手臂上褪去。他拉开她的衣衫,那些血丝最后汇聚在她上臂的守宫砂位置。
“是蛊虫……”
随着这些血丝褪去,李凤鸾气息逐渐有力,胸腔起伏明显。
他环顾四周,抱着她站起。当务之急是找个大夫,以及一个能躲过靖国搜查的容身之地。此处是涧河的一个分叉口,另一条河流的下游有一个村庄。几乎能查到的靖国边境的地图,他都烂熟于心。
原本流淌的小河已经结了薄薄一层霜。又走了半个时辰,河面已经是冰层了。
远处河岸边有一瘦小身影,背着草篓,看模样是个女子。
陈鸣和加快脚步,向那人走去。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梁双双刚从雪山上采药下来,她唱着小曲,开心极了。这两日她采了一株名贵的雪莲,能换不少银子。
“姑娘,请留步。”陈鸣和面上的颜料和易容的假面在水中掉了不少,露出白净的皮肤。
梁双双回身,上下打量着男人。她看了片刻,扭头就走了。
陈鸣和刚刚便看见她草篓里的草药了,她是个大夫,还是女子,再合适不过了。他再次唤道:“姑娘。”
梁双双站定,维持着迈步的姿势。一番思想斗争后,她皱着眉头转身看向这个陌生男人,“大哥,路边的男人不能捡。尤其是你这种长得好看,最要命。”
陈鸣和将怀中的黑色大氅拉开,露出李凤鸾的苍白的面容,“救她,我有银钱。”
梁双双走近二人,伸手贴在怀中女子的额头上。这姑娘当真是生的美,长睫上结了冰霜,额头冰凉的吓人。她自言自语道:“这不吃了毒苹果的白雪公主吗……”
陈鸣和不明白她的话,只是这人莫名提到公主二字,实在可疑。他出声问道:“什么毒苹果?”
“不能捡男人,也没说不能捡仙女啊!跟我来吧!”梁双双颠了颠背上的草篓,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走了两刻钟,河边不远处有一间带院子的小木屋。
梁双双踢门进了院子,将草篓放在院中桌上,“把她放屋中床上,我先烧点水。你们衣衫都结冰了,先暖暖再说。”
陈鸣和推门而入,木屋不大,还算整洁。
他将李凤鸾冻的有些硬的外衫脱去,才将她放在床上,盖上被子。
梁双双进门径直走向床边,掀开被子的一角看了眼,又看了眼屋中的男人,“她衣衫都湿透了,我给她换上我的吧。”
她去屋中快要散架的木柜子里翻出两套衣衫,将深蓝色的那套扔给陈鸣和,“这是这屋子原来主人的,你先将就换上吧。”她指了指了隔壁的屋子,“屋内有木头和炉子,你自己烧,热水在院中。不够用的话,去河边打水。我前两日砸的冰窟窿应该还没冻实。”
陈鸣和看向床上的李凤鸾,有些犹豫。
梁双双起身想将他推出门,男人纹丝不动,她尴尬的收回手,催促道:“去去去,你收拾好,多烧点热水来,她得泡药汤暖暖。”
“那我先去烧水。”陈鸣和拿着衣衫去了隔壁,不多时便出门打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