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绮往鸭肉里多倒了一些酒,又往灶台里多放了两块大木头,然后才去仓库取木板和工具。
林绮和徐鹤霄这几年没少做木工和编制各种东西,他们让谭哥帮忙找了一套工具,如今他们的工具比三夜爷爷那里还要齐全。
木板有些多,老易三人帮忙分担了一些。
徐鹤霄的房间不算大,除了一张床,就一个衣柜,现在再加一张床会变得有些挤。不过这只是暂时的,挤一点也没关系。
老易三人没好意思问林绮是不是真的会木工,见她工具齐全,暗想她应该是会的。可也说不定,搞不好平日里是徐鹤霄在用。
然而接下来,林绮用实力告诉他们,她不但会,而且做得又快又好。只用半个小时,一张两米宽,两米长的床就做好了。
林绮不理会惊讶的老易三人,一边收拾工具,一边道,“我那里有一张闲置的席子,一会我再给你们送过来。”
“哪里好意思让你多跑一趟,我和你回去拿就行。”老傅笑道,他们终于有一张像样的床了,太好了。
徐鹤霄这个学生收得好,可真划算!。
老傅有预感,以后他们有什么困难,和林绮开口,只怕比徐鹤霄开口还要有用。即使对方是看在徐鹤霄的份上!
林绮去取了席子,那是一张藤席,编织得非常细致。
“这是简直是工艺品!。”老傅震惊道。
林绮被夸得不好意,谦虚道,“您谬赞了。”
“不不不,是真的不错。这细如发丝的藤条,编织起来难度肯定很大。更难得的是,上面找不到一点接口的地方,彷佛浑然天成,图案精美,花纹线条流畅,布局错落有致.......”老傅夸奖的话滔滔不绝,真心实意。
“你怎么在这里?”徐鹤霄骑着自行车回来了,一看见老傅,他的眉头便飞快拧了一下。
林绮捕捉到徐鹤霄的那一丝不悦和担忧,她主动解释道,“我给他们做了一张床,顺道再给他们一张席子。”
徐鹤霄嗯一声,他转向老傅,“您先回去吧。”
老傅有眼色地抱着席子离开。
“徐鹤霄不希望我们去找林绮。”老傅道。
老毕翻个白眼,“这不废话,现在谁愿意和我们臭老九往来?徐鹤霄爱护林绮,自然不希望我们和林绮过多往来。未免徐鹤霄生气,今后我们明面上尽量不要和林绮往来,把她当成个陌生人。”
老易赞成老毕的说法,“是该这样。”
“行,我心里有数。”老傅道,心里却有些遗憾,林绮的性子不错,人又大方,这样的人做朋友最好不过了。
“如今床有了,席子有了,还缺被子和褥子。”至于枕头什么的,拿两件衣服叠在一起就能当枕头用。
“布票难得,棉花票更是少见,先等徐鹤霄回来,问他有没有办法。”
林绮也在和徐鹤霄提起老易三人的御寒问题。
“书房那边的柜子里有六十多张兔子皮毛,饭后你给他们缝制两张兔毛毯,一张用来垫,一张用来盖。盖的那张,做成双面兔毛的,这样厚一些,也暖和一些。”林绮道。
徐鹤霄不太乐意,“这种做法需要耗费太多兔皮。”
林绮噗嗤笑了,“我们又不缺这个。”
是不缺。可那些兔皮有一部分是她硝的,他不舍得给别人。
“好啦,别舍不得。他们生病的话,事情会变得更加麻烦。”林绮劝道,并转移话题,“只有你和简同一回来,十二叔和他儿子还在医院?”
“对,他们还在医院。我们先去卫生院,卫生院说救不了,只能转去县医院。他们去县医院,我就留在镇上看管自行车。简同一明天估计还要送十二叔的家人去县医院,所以他说暂时先不归还自行车。”徐鹤霄平静阐述,从他出生到现在,他从未离开过嘉禾镇,不知道县城在哪里方向,长什么模样。
说不好奇是假的,或许以后会有机会吧。徐鹤霄自己安慰自己。
吃了晚餐,老易三人露出一脸满足的喟叹。
老易:“徐鹤霄这里的食物,不管是哪一样,味道都是绝佳的,连我们这种没啥厨艺的都能做得这么好吃,要是换做有厨艺的,煮出来的饭菜不知道会多好吃。”
老傅:“那些特供,以前皇帝的贡品也不过如此了吧。”
老毕:“以前被当成贡品的一些东西,比如哪里哪里的米,我吃过,没有徐鹤霄这里的好吃。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你们发现了吗,吃过之后,身体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老易和老傅点点头,“的确如此。”
与此同时,一些官员和大厂的领导也在上演着这一幕。
“又是本地的米?”
“本地的米怎么了,你要是不喜欢本地的,明天我去给你买北方的。”
“之前的那些米呢?那个好吃。除了米,还有蔬菜、肉类、水果和酒之类的东西,底下的人没送来吗?”
“没送,这都大半年过去了,谁知道是什么回事。那些东西的品质独一无二,说不定是被位置更高的人截胡了。”
“不是截胡,截胡的话,下面的人也会知会一声。”
“那是什么原因?”
“来路不正!”
“来路不正?正不正还不是你们一句话的事情,难道就我们想吃那样的食物,别人不想?你们一起出力,还搞不定?”
“局势不明朗,非常时刻,大家都担心被人抓住小辫子。我位置虽然高,可你看看我上级,还不是说免职就免职,现在一家人扫大街的扫大街,去农场的去农场,在此之前,谁会想过有这么一天!”
“那真是可惜了。”
不知道是可惜那个上级,还是可惜今后吃不到那样好吃的东西。
那样好的东西,对有些人来说可有可无,对有些人却是不可或缺。
“这是我能找到的,最后一罐拐枣蜜了。您每晚一勺,悠着点喝。”
“除了拐枣蜜,酒呢?同一货源里,那些酒也有一样的效果。”
“那些人都知道酒的好处,我问过,许了利益,他们都说没用了。也不知道是真的没有,还是假的。您这失眠的症状没有好转的趋势吗?”
“好转?呵,不加重就不错了。就他那工作量,成天想这想那,不依靠那酒和拐枣蜜,不依靠那些神奇的食物,或者药类,他是别想睡的着。说来也是奇怪,研究所的人化验了好几次,愣是没检查出什么可疑物质。最难得的是,食用它们,不会对人体有害,不会产生依赖性,这是药物没法比的。”
“实在不行,我暗地里打探那些东西的来源,再给您寻摸一些来。”
“这个风险——”
“你闭嘴。我看行,你小心一些。需要疏通什么关系,叫你老师帮忙就是。”
“好。”
徐鹤霄抱着两张兔皮毛毯回了家。
他一进门,老易三人立即迎了上来。
“我们烧了热水,要不要去洗澡?”老易和蔼可亲问道。
“不用,我已经洗过了。”徐鹤霄径直往房间去,看着房间里多出的大床,他挤过过道,将两床毛毯丢在新的床上,“你们暂时用这两床毯子。”
种植区的兔子长得好,兔毛整齐,油光发亮,一张张兔毛拼接成的毛毯,带着某种别致的美感。
老易三人正在头疼今晚盖什么,看见这长绒毛毯,他们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三人爱不释手地抚摸着柔软的兔毛,已经在想象躺在这样的绒毛里,那该多温暖,多舒服。
“好漂亮柔软的兔毛。”老易惊叹。
“真的是给我们的吗?”老傅有些不敢相信。
老毕已经脱了鞋,爬上床,“来,我们现在来铺床。”
这一夜,老易三人睡了来到安良大队之后,最舒服的一觉。
雨停的第二天,周围大队因为冰雹和大雨而出现的人员伤亡情况也传到了安良大队。
“隔壁顺良大队被冰雹砸伤了几十个人,砸死了三个。都是睡梦中被砸的,头破血流,没人发现,死在了床上。”
“嘶,这冰雹真的能把人砸死啊,太可怕了。”
“那么大的冰雹啊,从天上掉来下,铁锅都砸出了洞,更别说人的脑袋。除了冰雹砸死的,还有屋顶塌下来砸中人的,墙壁倒塌的倒是少一些。我们大队的马大夫昨晚就被人请走了,今早又有来请的,说是除了受伤的,还有着凉感冒发烧的。”
“这样一对比起来,我们大队算是最幸运的。没死人,感冒发烧的也少。”
“对啊,多亏了林绮提醒,也多亏了她的红糖姜汤。”
“她的鸡蛋和糖水好喝,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喝一次。”
“.......”
因为队员们的房子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毁,大队挖水渠的工作只能暂时搁置。大家忙着修葺房屋,徐鹤霄也要帮忙老易三人一起修房屋。
至于林绮,她也接到了任务——放牛。
“全大队你最闲。”大队长道。
林绮无法反驳。
如今大队上到七十岁,下到五六岁,都要帮忙一起修房子,她的确是最闲的那一个。
下冰雹的时候,牛棚的屋顶也破了几处,有几头牛被砸中,流了一点血。
“你放牛,顺道割一些茅草,让牛驮回来,到时我让人把牛棚的顶也换上。”大队长道。
林绮嘴角抽了抽,“这是两份活,您给我算工分?”
大队长诧异,“你缺那一点工分?”
不缺就不给?
让她白做工?
无耻。
“你房子后面的那座小土山,是不是可以种一些果树?”大队长突然道。
林绮眯起眼睛,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道,“现在这个样子不是挺好的么。”
“我们不缺木材,缺水果。水果可以吃,卖给公社也能挣一些钱和票。”大队长道。
林绮转移话题,“我放牛去了,下午会带茅草回来。”
说完,林绮打着牛屁股,大步走远了。
大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