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雅宁没想到,她在算计盛明珠的时候也有人正在算计她。
主仆俩刚回到海棠院,清甜的母亲朱大娘就着急忙慌来了。
朱大娘刚得到消息,庄子上的佃户跟庄头闹了起来......
起因是最近日头毒辣,佃农要去很远的地方挑水灌溉农作物。
黄雅宁觉得下面人辛苦,便按人头买了些绿豆给佃农,但这些东西被庄头克扣了......
平常逢年过节,庄头常暗示下面人送礼,佃户们本就不满。
这一次借着绿豆的由头彻底爆发了。
听说已经打了一次,好几个人还流血了。
这个庄子是五年前黄雅宁回府,找盛勇要的。
当时她指名要两个京都附近不得小于500亩的庄子。
没想到盛勇竟有几分本事,直接给她弄来了一个上千亩的大庄子。
这个庄子还离京都非常近,在非常好的地段。
盛勇又以她年纪小为由,送了庄头跟账房。
黄雅宁早想把盛勇留的人换了,只不过这几年庄子上送过来的收益确实不错,她也抓不到别的把柄不好没发作。
今日遇到这事,黄雅宁自然不会放过。
“清甜,你速去跟夫人说我今日要去巡庄子,让夫人从牡丹院调十个妈妈跟十个小厮给我——”
黄雅宁做事不喜欢磨唧,此时日头还早,现在出发日落就能到庄子上。
快则一天,慢则两天便能把事情处理了。
她又让平安去准备马车跟一应生活用品。
平安是从前几年新买的丫头中,新提上来的一等丫头。
模样长得普通,话也不多,但办事周到细致,特别有效率。
清甜跟平安都领命去办了。
大约半个时辰,物品跟马车已经准备妥当。
清甜也带着人手回来了,黄雅宁没料到敏敏不仅干脆地给她送人,还直接把那些人的身契也送过来。
她有些疑惑,不过只当敏敏怕下人不听话才给她身契,就带着众人出发了。
清黛见黄雅宁离了府,立刻回了牡丹院。
见夫人面色晦暗不明地坐在摇椅上,侧头瞧着外头院子的景色。
昨晚忽然下了场暴雨,外头那些昂贵的花草被雨蹂躏得不成样子......
今日又遇上烈日,看起来凄惨又蔫巴。
清黛不知道夫人在想什么。
昨日回府她们便收到熊三的信,这才知道盛明坚要对付七小姐!
清黛觉得把盛明坚比喻成猪狗,当真侮辱了猪狗!
夫人虽看起来不是很喜欢七小姐,但每次有什么事还是会帮七小姐。
如今亲儿子要算计亲女儿,当母亲的肯定不好受。
“夫人,七小姐已经离府了。
“七小姐虽带了一些人,熊三也在,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需不需要我跟着......”
清黛试探着问。
盛敏敏似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时没有回答。
*
“小姐,吃块雪梨吧......
“平安想得挺周到,把梨块放在冰桶上,这会吃定然冰冰凉凉的——”
马车上,清甜拿出一盒冒着丝丝凉意的雪梨递到黄雅宁跟前。
她们这会已经出城走了一个多时辰,因为出来匆忙主仆俩午饭也是在马车上吃的。
黄雅宁没什么胃口,午饭只用了一块肉脯跟两块点心。
外头日头毒辣,马车里也热。
冰桶里的冰几乎全化了,水囊泡在水里,清甜便把放在最上头装雪梨的食盒拿出来。
雪梨果肉晶莹,汁水丰富。
黄雅宁吃了两块,清甜也吃了两块,还剩下许多。
黄雅宁想着路程已经走了一半,冲清甜吩咐。
“你让车夫找个阴凉的地方修整片刻,把这些雪梨跟其他点心,再从冰桶里拿两个水囊给外头人分了——
“赶路辛苦,跟大伙说这次的事了了,我必有赏!”
清甜乖巧地点头,掀开帘子出去交代了车夫。
过了一刻钟,车夫停下马车请示黄雅宁,说前头有个茶棚。
黄雅宁打开帘子,疑惑地看着不远处大榕树下的“茶棚”。
说是茶棚实在勉强,因为那就是个极小,极矮的茅草棚子。
外头露天摆了两三张桌椅。
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粗壮,满脸络腮胡看不清五官的男人在茶棚里烧水。
见到她们立刻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热情地问是否需要歇一歇,有好茶跟点心。
黄雅宁很疑惑。
前世跟今生她从未在这见到过什么茶棚,而且茶棚老板的体格跟眼神,实在不太像正经生意人。
见下人都渴望地看着自己,但黄雅宁还是想稳妥些,让大家继续赶路。
吃的也不给下面人分了,只让清甜便把水囊送了下去。
马车行驶起来,黄雅宁脸色越来越差,心里也越来越不安。
那茶棚的老板若是个正常的生意人,好不容易见到她们这一单客人,肯定会缠上了推销。
但那卖茶的听到她的话竟无动于衷,她觉得非常不对劲!
右眼皮也开始跳了起来。
深吸一口气,黄雅宁在心中安慰自己。
她带的人不少,而且这里离京都如此近,不可能有恶人在此闹事......
黄雅宁的直觉其实很准,茶棚里的人的确“不正常”。
这个卖茶的人是熊三。
盛明坚让他在此处卖茶,迷晕一众下人。
然后给七小姐下那种药,再假装要劫七小姐的色......
最后,等在附近的梁明诚就会跳出来英雄救美......
姓梁的俘获七小姐“芳心”的同时,顺便趁着药性把生米煮成熟饭......
此时成了梁明诚就会成为盛家的女婿。
总之,这个计划龌龊的不像话。
盛明坚还交代若计划进行得不顺利,让梁明诚直接用强。
反正绝不能放过七小姐。
熊三接到任务恶心不已,背地里已经通知夫人,夫人也告诉他该如何行动。
他看着七小姐一群人的背影消失,才走到林子里。
见梁明诚脸色阴沉地站在两匹马旁边,好像他欠了对方几万两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