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你可知最近娴表妹,二弟,四弟都在跟着林夫子启蒙?”
“珠儿知道。”
“前几天母亲问林夫子几人的表现,林夫子对几人赞不绝口。
“夸表妹冰雪聪明,一点就通。
“夸二弟跟四弟十分有读书的天赋,尤其是四弟,文章背几遍就能记住——
“那几人还合力为母亲抄了份经书,把母亲感动得赏了许多东西。”
“父亲知道后,也把二弟跟四弟叫到跟前考教一番,听说颇为满意......”
自古嫡庶有别,庶出的越是优秀,对嫡出的威胁就越大。
从前母亲出钱出力帮扶父亲,父亲对两个庶子毫不在意,盛明坚也没怎么注意那两个庶弟。
如今母亲跟父亲不合,母亲莫名其妙抬举庶子,父亲竟然也开始注意两个庶子了......
这里面盛明坚最想不通的就是母亲的行为,母亲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仅仅为了一个贤惠的名声吗?
母亲难道就不怕那两个庶子真有读书的天赋,将来踩到他们头上?
盛明坚哪里想得到如今的“母亲”是来找他们复仇的,巴不得嫡出一脉被踩到泥坑里。
但盛明坚不知道,想不通,只能经常派清心去牡丹院多走动。
也派人关注盛明礼跟盛明书的启蒙情况。
目前来看盛明礼资质普通,对他构不成威胁。
但盛明书确实颇有读书的天赋,听说母亲来年还要把两人送去岳麓书院读书。
府里嫡出一共三个男孩,三弟聪慧过人但身体不好。
前段时间为了逼母亲原谅他们,并且重新管家三弟跟着他们一起吃素。
他们几个只是瘦了些,三弟却像重病一场,整个人身上的精气神少了一半。
瞧着像是养几年也不一定养得回来。
五弟读书平平,再学30年也不一定能考个秀才,或许真可以往武将那条路发展。
只是母亲总担心走武将这条路出头太危险,就一直没同意......
盛明坚感觉嫡出一脉的荣耀就压在他一个人头上,这几天他有些心烦气躁。
觉得自己身边就两个小厮,可用之人太少,或许是时候培植一些自己的势力了。
一旁的盛明博跟盛明珠脸色也难看了几分。
“真不知道母亲为何要送他们去启蒙......”
盛明博烦躁地揉着头发,嘟囔了一句。
盛明珠心里也记恨娘亲,只是不敢说出来,也不敢再提让人去跟佟嬷嬷沟通的话了。
此时盛明珠还不知道,等佟嬷嬷听到盛明珠找两个哥哥告自己黑状的事,心里对这个不太聪明的弟子生出了几分厌恶之情,教导起来更严格了。
后面盛明珠吃饭、睡觉佟嬷嬷都时不时抽查,让盛明珠过得越来越憋屈。
*
桃花村。
那天签了卖身契之后,黄雅宁就开始在赵家生活。
因为前段时间赵婶病了,她的户籍一直没去县里解决,眼下再有三天又要过年,户籍的事只能明年年后再去弄。
赵叔跟赵婶答应她,年后弄好户籍就带她上京都。
她准备弄好户籍之后就顺便举报桃娘偷主家银钱,那些衙役听到有“赃款”,一定会去冯家跑一趟,到时够冯家人喝一壶的!
然后,她就可以上京见敏敏了。
黄雅宁又是期待,又是恐惧......
她甚至有点儿庆幸赵婶忽然身体不适,给了她一个缓冲的时间。
晚上她熬了一锅粥,煮了份大白菜,又照顾赵叔的口味弄了个酸辣椒炒干茄子。
如今做饭的活计,黄雅宁已经能做得得心应手,吃完三人都睡下了。
这个小院子正好有两间屋子,黄雅宁单独住一间。
睡之前她又想了想桃娘的惨状。
白老爷子说桃娘背上的伤好了会留疤,还说桃娘的膝盖也受到了重创。
日后稍微受凉,或变天的时候膝盖会刺痛不已。
若想要背上不留疤,把膝盖的隐患治好,最好去京都找个好大夫调理......
想也知道冯家不可能给桃娘花钱,桃娘的身体是彻底毁了。
黄雅宁满意地进入梦乡,睡着睡着她觉得有点冷,身体在晃悠。
醒来睁开眼,就发现自己浑身无力,正躺在一辆行驶中的马车里。
黄雅宁感觉心脏都快要跳出来,脑中闪过很多很多的想法。
难道她被赵叔赵婶卖了?
但她又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如果赵叔跟赵婶真的要卖她,直接带她去县里找个黑心的牙行卖掉就行。
犯不着大半夜偷偷摸摸雇辆车,太不划算了。
可若不是赵叔跟赵婶,会是谁呢?
是——桃娘!
桃娘回村第二天,她让桃娘伤口重新裂开,吃尽苦头。
前几天她脱离冯家,又让老李氏狠狠羞辱了一把桃娘,还让桃娘失去了身上的全部私房......
桃娘狗急跳墙,说不定真的会想办法害自己。
她大意了!
此时的黄雅宁心中恐惧到了极点。
她不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马车行驶了一段时间停了下来。
车帘子被掀开,她靠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一个蒙面的黑衣男人,男人的眼神十分凶狠。
随后,那男人拿了张帕子凑到她鼻尖,黄雅宁心知不好,很快一阵刺鼻的气味传来,下一秒她开始头晕脑胀,意识恍惚。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黄雅宁听到男人有些缥缈的声音。
“小丫头,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得罪了那个心眼比针眼还小的女人......
“要不是为了还她人情,我才不会跑这么远来掳一个小丫头......”
得罪了个女人?
人情?
掳?
“人情”这两个字黄雅宁听不明白,但按其他的情报来分析,黄雅宁只能想到桃娘害她。
等黄雅宁再醒过来,已经到了下午。
睁开眼就看到了有些破的茅草屋顶,这感觉莫名地有些熟悉。
随即,她想起来了。
昨晚,她被人掳走拐卖了。
幕后黑手十有八九是桃娘,而桃娘绝不会让她好过的,黄雅宁感觉心直往下沉......
“哎呀,你醒了?”
一个肤色黝黑,40多岁的男人惊喜地凑到眼前,因为太突然黄雅宁吓了一大跳。
下意识想躲可身体绵软无力,动弹不得。
“你是谁?我在哪?”
她问,出口的声音非常小。
“儿子,快过来,咱的小媳妇醒了——”
小——媳——妇?
咱、的小媳妇?
咱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