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就是戏剧院,一天到晚场次排满。
老太太就是想听,也不乐意这会儿去,这刚回来,家里的事儿还没听全,哪儿有那闲功夫。
倒是真的想睡一会儿,上了年纪就容易犯困。
看出奶奶耷着眼皮,周锡祥开口给了个台阶:“永安的眼神太粗,还是清文细心,知道奶奶长途跋涉耗费精神,这会儿肯定累了。奶奶您先养养气儿,明天有空了再去听曲儿。”
罗子衿:“妈,我扶您先去休息会儿,有什么话我们晚点儿再说。”
老太太半推半就,挥开二孙子的手,也不让罗子衿碰,然后扶着兰姨进了里屋一房间。
沙发上,看老太太消失在拐角,罗子衿轻轻吐了口气,扭头安抚李清文:“奶奶就是这么个人,清文,你别往心里去啊。”
李清文低声道:“谢谢妈。”
罗子衿也不知道刚才老太太进屋后,有没有留意院子周围的卫生和整洁度,这会儿趁着婆婆去休息了,赶忙吩咐下人继续捣腾,免得一会儿醒来眼神更亮了,开始四处挑毛病。
就连国庆,罗子衿也一早拿了绳子来给它脑袋上套了把锁,拴在楼梯口。
以防老太太抱怨家里让猫乱蹦跶,到处都是毛。
周春生看老婆走来走去,忙里忙外的,叫停道:“妈刚回来,就是要面子耍耍威风,你还不了解她吗,她心里头还怕咱们不待见她呢。”
罗子衿可不觉得是这样,婆婆生来强势,又不是一天两天。她现在啊,只能祈求自己身上还有点儿豪门礼数,在婆婆跟前还能遵守遵守周家门规。
周锡祥回来的这一会儿已经接了几个工作电话,说了两句后就起身朝前院去了。
李清文闲不住,戳着手问罗子衿:“妈,需要我做点儿什么吗?”
罗子衿:“不用,你跟永安也上楼休息会儿吧。”
回到房间,李清文往床上一趴,情绪跌到谷底。
周永安站在床尾,脸色幽沉,这不是他头一次面对奶奶给李清文难堪,却是头一次意识到自己必须解决这个问题。
否则,以李清文现在在周家的处境,要么一直受气,要么……
他不会让那种情况发生的。
李清文蜷在床上,周永安默默脱掉了她的鞋子,拿起一旁的被子,盖到她身上,然后在她身边躺下。
“难过了,你就哭吧。”周永安声音诱哄,手摸着她白嫩的脸庞,目光落在她笔走龙蛇的轮廓上。
夕阳下沉,房间的光影一刻刻地昏暗下来。
李清文将脑袋挪到周永安怀里,闷闷地低喊:“周永安……”
“嗯?”
李清文说:“我可以抱你下吗?”
周永安将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主动揽过她:“你想抱就抱,不用问。”
李清文紧紧地闭着眼,希望这个胸膛能够抚慰受伤的心灵,治愈那伶仃的委屈。
浓烈的睡眠冲散了那低迷的情绪,两个人不知不觉沉沉地睡了过去,睡了俩小时。
楼下餐桌。
老太太换了身深紫色的唐装,坐在主位上,脸色明显地不明朗。
周春生、罗子衿、周锡祥都已经落座,独独缺了两只瞌睡虫。
罗子衿已经让佣人去叫他们。
很快,楼梯口传来了脚步声,李清文头发稍显凌乱,周永安头发短看不出来,但脸色明显带着刚睡醒的惺忪。
丰盛的晚餐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开动,因为人没到齐,一道道菜盘上还都盖着不锈钢盔。
李清文涨红着脸,有些手足无措地向奶奶微微倾首鞠躬,又歉意地看了其他人一眼,声音微颤:“对不起,我们睡迟了……”
老太太眉头紧锁,挑着眼瞪她:“叫我去休息,原来是你自己困了。哈,来人家里做媳妇,怎么好睡懒觉的,吃饭还要长辈等,真是没规矩。”
周永安挠了挠耳朵,给李清文拉开椅子,伺候入座,然后揽责说道:“都怪我,奶奶,是我太困了非要她陪着,下次不用等我们,我们饿了会自己找吃的。”
老太太看着她这个孙子,虽然外表看起来放荡不羁,对孙媳妇却温柔和体贴,这让她想起当年老头就是这么对李清文外婆的。
怎么会这样。
网上关于永安的消息,她都听外甥女讲给她听了,明明说永安在外头朝三暮四,是个风流种。
老太太皱起眉头:“子衿,平时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就是这么乱来的?周家的规矩,你们还放在眼里吗?”
三餐要准时。
营养搭配要均衡。
不可以饿肚子。
什么叫饿了会找吃的?!
周春生:“妈,你喊子衿干什么。永安的性格脾气您还不知道,谁管得了,反正他现在都结婚了,咱都别管他。”
周永安:“……”
周春生端起母亲跟前的陶瓷碗:“妈,快尝尝这道芙蓉汤,看看厨娘的水平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
一旁伺候的兰姨走近,小心翼翼地盛了一碗汤。
罗子衿将手放到桌上,以为可以开动,准备动筷子。
老太太凌厉地扫了一眼罗子衿。
罗子衿迅速放下筷子,低头不语。
家佣带着白色手套,手里端起红酒的醒酒瓶,站在一旁,等到了合适的时间,开始为众人倒酒。
周永安端起红酒杯,仰起俊脸,一饮而尽,似乎有些口渴。
老太太神色肃穆地瞥他一眼,拿起手边的勺子,开始品尝芙蓉汤,其他人这才纷纷开始动筷子。
和以往在餐桌上有说有聊的氛围不同,今天这顿饭吃的格外安静。
周永安捡起一个塑料手袋戴上,然后开始熟练地剥弄龙虾。
老太太看到他的举动,不禁皱眉:“永安,想吃虾就让佣人剥,怎么能脏了自己的手。”
周永安潦草地应了句:“习惯了。”
完全不管罗子衿死活。
罗子衿慌张地咽了咽口水,朝他身后的佣人使了个眼色。
小花机灵地立马上前解围:“二少爷,我来吧。”
周永安阻止道:“这是我给我老婆剥的,只能是我的心意。”
罗子衿强行咳嗽掩饰尴尬:“永安,妈平时怎么跟你说的,麻烦的事儿让下边的人去做嘛!快听话把手套摘了!”
什么时候秀恩爱不行,非要当着奶奶的面儿,不知道奶奶已经失去爷爷,现在听不了这么肉麻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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