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绝君进门一看,小家伙还捂在被子里。
大笑着拉开被头:“好了好了,我们小灵儿今次知行知止,及时回头,没有和她们掺和一起,值得表扬呢。”
啊?
还被表扬了。
苡灵钻出被子,忽闪着大眼睛。
“摸摸头,真乖。”四绝君坐到孩子身旁,轻声说着刚才的事情,“师伯们找过去的时候啊,你两个小师姐正抱成一团,窝在葡萄架下哭鼻子呢。眼看在里头迷了路,还淋着小雨,甭提有多可怜见了。”
苡灵小声:“这是不是说明,她们不会生我的气,怪我出卖她们。”
四绝君:“当然不会了,你可是救了她们的大功臣。这么冷的天气还淋着雨,不出半个时辰就得冻透。”
苡灵这才放心了,有模有样的呼了一口气。
四绝君开释道:“你们小儿对没去过的地方心存好奇,师父也理解。那不过就是一座普通园子,因为里头种了许多珍稀药草,适才摆了石阵,为的只是防止盗窃罢了。现在知道了,可就不用那般好奇了?”
苡灵乖巧的点点头。
四绝君:“先吃饭。等到晚上,师父再去园子一趟,为你采些药草回来,熬汤热敷,保管明儿一早就不疼了。”
对于犯错的两个,说叫她们跪到傍晚就跪到傍晚。
只有言出有信,小孩子才不会抱有侥幸心理。
膝盖在算盘珠子上硌的十分难受,也硌出了一肚子苦水来。
观南直生自己的气,一边揉着膝盖,一边小声嘀咕:“是我思虑不周,既然是禁地,肯定有类似钥匙一类的东西,我怎么不提前做好计划呢。”
小玄灯张大了嘴:“师姐,都现在了,你还不知悔过。”
观南气鼓鼓的,心说自己一心想去葡萄园是有原因的,只不过不便跟你这小屁孩儿直说罢了。
至于什么原因呢,跟自己的身世有关。
前几天翻箱倒柜,无意中扒出来一套陈旧的襁褓。被面发黄,棉絮结块,有年头了。
当时还好奇师父留下这个做什么?
岂料在襁褓里头,看见了绣上去的三个字,李虫娘。
第一直觉,这是自己的名字!
师父曾经说过,自己是在玉米地里被捡到的。如今见到李虫娘三个字,顿觉自己身世不俗,想要一查究竟。
恰好又偷听来一条信息,借由禁地之中的“神机”,可以窥探到部分孩子的来处,以及此生的来因使命!于是也想试着查查,自己从何而来。
就算罚跪,照样“贼心不死”。
这也算是有贼心有贼胆,没有贼本事了。
若论本事,还得看苡灵。
苡灵伤势在身,下午没有下床。一觉醒来的时候,师父又去值殿了。
房内空空如也,又加光线昏暗,蓦地生出一种全世界只剩自己一个人的焦虑感。
翻了个身儿,再度看见了枕边的银锁。
身子一滞,也不害怕了。还怕啥呀?一天见了三回,老熟人了。
苡灵支起脑袋:“说吧,你来找我有何目的?你要是想死就言一声,我保管一条龙服务到底,试过的人都说好,从没给过差评。”
这话真不是吹牛,从前试过的人真的给不了差评了。
银锁颤了颤,仿佛在说话了。
旋即,一个小姑娘的声音透入了苡灵的意识当中,“我是嘉禾县君的长命锁,从她周岁起就陪伴着她。常言道,人养玉三年,玉养人一生,我们长命锁也是这样的。因为沾惹了十多年的人气,我就成精啦。”
苡灵噗嗤一笑:“好家伙,你能耐坏了。那你不陪着她长眠地下,来找我作甚?”
银锁嗡嗡:“我是从墓穴里逃出来的,小主人已经在投胎的路上了,我想找到她。”
苡灵咧着嘴点点头:“所以,你想让我帮你?”
银锁:“对。我筛选了好多天,觉得只有你能帮我这个忙。”
苡灵嗯哼一声仰面躺下,慵懒的枕着双臂:“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又没钱,我可不会帮你的。”
银锁腹诽,你这个小财迷!
苡灵:“我可是听见了喔。”
银锁:“……”
默然了半天,银锁似乎打定了某个主意,语气坚定的说道:“我的内胆有颗珠子,那是我的灵魄之所在。只要你肯把我带到小主人面前,直管把我剖腹挖心。心是小主人的,其余部分都是你的。我浑身的银子,也值不少钱的。”
剖腹挖心,苡灵心头一沉。
“你不会疼吗?”
“不会!你放心吧,不疼的。”
苡灵突然模糊了双眼:“是什么让你甘受剖腹挖心之苦?”
银锁默了默,声音悲戚的说道,
“小主人给我取了名字,正是有了赐名之恩,我才长出灵魄的。身为长命锁,却没有护得小主人一世周全,我心中有愧。求你把我带到她身边,否则今后的漫漫长夜,我只能是一只孤魂野鬼,随处飘荡。我更怕小主人在去往来世的路上,形单影只,无人作伴。”
“我害怕她害怕呀……!”
说着,银锁哭了起来。最后的这一声悲号,震荡在苡灵的心中。
苡灵揉了揉酸涩的眼眶,“好,我帮你,你的小主人在哪儿?”
银锁狂喜,“就在葡萄园的珠胎藤上,你只要过去,就能看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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