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连走失的孩子,会把大人逼疯。
苏献音原本不欲重责她,只想着打几棍哭一声便罢了。
然而看到苡灵逃也似的往外冲,一时间只觉五内俱裂,哀告似的狂吼道,“拦住她!拦住她!”
苏琴猛丢出一把扫把,重重的叩上二门,
在苡灵抵达的前一步,成功的把门锁上。
咔嚓一声,苡灵的一颗心掉了下来,愣在当场。
刚刚失去掌控权的苏献音又找回了主场,夺步上去把苡灵拖回了院里。
苡灵怒吼:“骗子!骗子!对我好两天都是装的!装的!”
苏献音指尖一拢,对着胡乱说话的樱桃小嘴就是一击。指尖带着嘴唇撞到了牙齿上,差一点就把嘴角咬破。
摁着小人儿,把她摁跪在雪地里,上半身压在满是落雪的石凳上,
小竹棍甩了甩,直接抽向了屁屁。
“我叫你逞能,我叫你逞能!你知不知深山老林里有多危险!这都往里冲,往里冲!”
“跑?我叫你跑,还跑不跑了,还跑不跑了!”
余下几个人揣着手,站在一旁静静观看。今次娘子没有拿重型武器,这孩子又实在是不知深浅,纯粹该打,便也没有一个上来劝的。
天又冷,棍又凉,一棍下去,跟铁刷子似得,简直能刮一层肉下来。
孩子东躲西扭,就是躲不掉棍子的精准追击。
但对于旁观者来说,到底竹棍细小,伤不到什么要害。况且那地方本就肥厚,根本就打不通透。
小棍一弯,显然不敌。
苏献音的情绪如同滚雪球,越打越用力,终于噼啪一声,棍子断了。
全程声音脆生,不比从前的沉重狠辣。
连墙头的麻雀都没有震飞,而是停下了觅食,滴溜溜的看着。
这场面简直成了雪中一景……
苡灵哪知这一顿责打在别人眼中尚轻,
只觉得皮肉麻辣,头疼欲裂,委屈滔天!
听见竹棍断裂的声音,嘤的一声哭了,还以为身后又是血迹斑斑……
苏献音听见孩子的哭声,
蹲下来看着她的小脸:“还离家出走吗?还逃跑吗?还不知分寸的往危险地方钻吗?”
“不了,不了,姑姑我想撒尿。”
一句话惹得几人笑了一笑。
“先在这里罚跪,跪完再尿!”
苏献音厉斥一句,揉着手站回了廊下,静观她有没有知错,会不会老实罚跪。
苡灵头重脚轻,根本跪不起来。
依旧伏在那石凳上,撅着个红屁屁,任飞雪洋洋洒洒。
落到了身上,落到了肉肉上,红的鲜活,白的剔透。
宋小蝶个坏蛋偷偷跑到书房,就此情此景画了幅画,命名为——《白雪红臀图》,笔触诙谐,构思巧妙,别是一样引人发笑的神奇佳作。
外头几人盯着苡灵罚跪,
可这小家伙岂是轻易被困住的角色,
不叫去净房,忍不住了,那就尿吧……
哗啦啦,尿了一裤管,浇的双腿湿透,风再一吹,雪花粘在了腿上,那叫一个透心凉。
婆子看见孩子尿了,跟苏献音一对眼,
两个人又气又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跪的时间差不多了,婆子上前抱孩子起身,可她就像睡过去了一般,浑身绵软,隐隐打颤。
一摸额头,婆子心头一沉,叹了口气:“娘子,孩子发高烧了……”
给她擦去双腿的尿渍,连忙送入被窝,这厢苏琴紧急赶去医馆,请最好的女大夫过来。
苏献音望着漫天的飞雪叹了声气。
奶娘观赏完了打屁股,回眸过来:“娘子叹什么气,小孩子的屁股就是用来挨打的。有道是屁股打一打,岁数长一长。”
苏献音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这孩子越来越难养了。”
画完了画的宋小蝶凑了过来:“大人是觉得妹妹每次挨完打,都要病一场。心里疼惜,可又觉得不打不行,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了。”
苏献音听了这话,又叹了一声。
小蝶试着说到:“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大人您平时没有给她立规矩,所以她不清楚尺度在哪里。照这个路数,被疼爱三天,又是一顿打,不好再循环下去了……”
本就心里疙疙瘩瘩的苏献音,又遭受了旁人的指指点点,
况且还是个养在家里的毛丫头,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给了小蝶一耳光:“混账!我养你三年,给你寻差事,谋品秩,就是叫你教本官做事的?”
小蝶瞬时红了眼,立马下跪认错。
奶娘吓了一跳,连忙躲回屋中避风头去了。
苏献音知道自己心绪不稳,等小蝶认罢了错,一手抚在了她的头顶:“罢了,本也错不在你,你也是为妹妹考虑。既然你说缺乏规矩,那你就代拟一份家法出来吧。”
“是,小蝶一定酌情拟来。”
“回房休息一会儿吧,下午还要带你出门办事。这成夜没闭眼,可是要熬不住的。”
东厢内,苡灵在大夫赶来之前,已经烧得浑身滚烫。
再加上旧伤刚愈,又添新伤。
婆子开始后悔了,方才明明瞧着孩子打蔫,可怎么不劝住娘子呢?在雪地里挨了一顿打,又罚跪了一炷香,不发烧才怪呢。
苡灵沉睡在高烧之中,连梦里都是连天大火。
大火燃烧了一天一夜,终于一睁眼醒来的时候,冷不丁瞥见了墙上悬挂的一幅画。
潜意识里,觉得此画充满戏谑,不怀好意。
眼睛迷蒙,看不太清,
只能紧眯着眼,读出了画上的两排小字——
在白色的雪地里,长出了一只屁屁精……红腻软涨,本以为是桃子落到了雪上。细看了才知,是小灵儿挨打后,撅起的红屁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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