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绍在接受了安保的检查以后，等在了会议室。
这一等，就是快一个小时才见到司晏炀。
司晏炀是典型的混血儿长相，五官俊逸深邃，眼神犀利，半扎的浅棕色长狼尾，琥珀色的瞳孔，一身精瘦的肌肉包裹在裁剪完美的高定西装里。
当了十几年的杀手，穿上西装依旧是一身匪气和戾气，完全不像一个正经商人。
向安就更像个另类，杀了那么多人，身上不沾染半点的血腥气，眼睛里纯粹的像个天真少年。
但现在司晏炀的戾气比过去弱了几分，眼神里多了一丝餍足。
“Leo·唐？”司晏炀目光凌厉的打量凌绍。
凌绍绅士的鞠躬握手，递上名片，“司先生你好。”
“想做什么？”司晏炀坐在椅子上，从一个精美的盒子里拿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刚要准备点燃，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将打火机放下。
“是这样，我们想在这里开设分公司，但初来乍到，了解炎阳集团是这里的龙头公司，所以特意来拜会。”凌绍这些日子在公司跟萧影洲混也算有点心得，嘴上找的理由还有那么点像模像样，“另外，也想看看，司先生有没有兴趣投资我们。”
司晏炀漫不经心的问，“你们公司是房地产？”
“是的。”凌绍很客气的拿出了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案例。
都不是他们自己家的，随便网上下载糊弄。
司晏炀随意翻了翻，凌绍就观察着他的神情，发现这神经病或许是刚接管正经生意没多久，跟他一样看不懂这些东西。
这要是换他萧总来，能把人忽悠瘸了。
但也因为如此，司晏炀没兴趣一直看，把案例放下，“我会让公司研究再和你联络。”
说着，他就要起身。
凌绍可不会让他现在就走，也主动道：“司先生，我们公司很有诚意，我还要回去汇报给我们总裁，您能再看看，给我准确的答复吗？”
司晏炀眸光中瞬间凝起了不耐烦，“你太啰嗦了，滚出去。”
“司先生，我们公司与贵公司如果联手……”凌绍没说完就停了下来。
司晏炀举枪瞄准了他，眼神微眯，“再废话，我杀了你。”
凌绍一扶镜框，露出惊恐，“司先生，不用这么紧张吧，只是随便聊聊。”
司晏炀收起枪，冷漠转身要去开门。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保镖突然闯进来，神色慌张，唇角还有血迹，手里拿着一个已经被腐蚀的控制器，“BOSS，人跑了！”
凌绍微微垂眸，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愉悦。
凤霖那小子够厉害的啊，行动居然这么快，他还以为自己要再纠缠一会儿。
司晏炀脸色骤变，“关闭所有通道！击毙可疑人员！不准伤到司诺！”他捏着控制器，几乎要把东西捏碎。
凌绍心中一诧，不知道逃出去没有，凤霖要是出事，黎黎能拉着所有人陪葬。
保镖立即去布置工作，司晏炀却再次举枪瞄准了凌绍，“你到底是谁！？”
凌绍双手举起来，“司先生，您这是做什么，我是来谈生意的，昨天就预约过。您是遭贼了吗？需要报警吗？”
“我、不、信！”司晏炀拉开保险，子弹上膛，浑身都释放着杀气，“把他还给我，我放你一条活路。”
凌绍满脸困惑，“司先生您说的是谁？”
“别给我废话！”司晏炀厉吼一声，“我数十个数，十！”
“司先生，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七！”
靠！你他妈会不会数数！十过了就七了！
凌绍依旧举着手，但时刻关注着司晏炀扣动扳机的手和神情。
“司……”
“三！”
凌绍一开口司晏炀就跳数字，他知道下个数字就是一，眼神也渐渐变得凌厉。
“一！”
“别动。”
几乎是同时，司晏炀要扣动扳机，凌绍正要躲避子弹，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司晏炀的身后。
清瘦的身材完全被司晏炀高大的身躯挡得严严实实，全神贯注的两个人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个身影的出现。
但那一声软糯的警告，让司晏炀瞬间凝神。
凌绍也很震惊，向安没走？
“司诺，你自己回来了？”司晏炀惊喜转过身，然而下一秒，匕首就刺进了他的腹部，手枪也被顺势夺走。
疼痛似乎慢了好几秒才到达大脑，司晏炀错愕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猩红的刀从他的腹部抽出来，鲜血很快就浸湿了衣衫，又滴落在地上。
“避开了要害，但二十分钟不治疗，主人你会失血过多死亡。”向安拔出匕首，后退几步，娇软、羞涩都不复存在，纯净的眸子安静的注视着司晏炀。
司晏炀脸上从痛彻心扉的不可置信渐渐变得释然又兴奋，“你生我气了，我就知道你是生气的！现在出气了吗？一刀够吗？不够可以多捅我几刀。”
他不顾自己身上流血的伤口，朝着向安冲上去。
向安眼神一暗，转动手腕，匕首抵在了自己的大动脉。
司晏炀蓦地停下脚步，脸色铁青，“你在做什么！”
“主人，放了我吧。”
司晏炀一怔，瞬间暴怒，“我不放！你叫诺，承诺的诺！你答应过我要永远陪着我！”
“我后悔了，我不想陪着你。”向安干净清透的眼睛望着他，“主人，你知道的，我会真的杀了我自己。”
司晏炀震的后退了半步，猩红的眼睛毫无预兆的滚落一滴眼泪，所有的戾气和狠厉都在瞬间化为乌有，只剩下嘶哑的绝望。
“别逼我，司诺你别逼我。”
向安心脏疼的抽了一下，“你还有十五分钟。”
血止不住的往下淌，司晏炀仿佛察觉不到自己在流血，一步步朝前挪，双唇颤抖，“你生我气，你捅我多少刀都可以，但你别走……司诺，你别走……”
向安垂下眼睑，手指微动。
刀锋刺破了皮肤，鲜血顺着脖子流下来。
“不要！”司晏炀浑身僵硬，再不敢上前，通红的双眼里渐渐死寂，“我放你走，别伤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