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师父和师兄气喘吁吁地冲进房中。
不等我解释,“我来。”罗圣手将连枝从角落抱起,安置在床榻上,“你们都出去。”
我怔了怔,对着他们的背影说道:“让我在这陪她吧?”
葛老回过头来,神色凝重,严厉道:“出去。”
我呼吸一窒。葛老从未这样严厉地呵斥过我,不容半点置疑。我僵立当场,望着蜷缩在床上的连枝,手脚如生根一般。她痛苦的表情深深地烙印在我的眼底。
“小姐你别走,小姐。”连枝歇斯底里地呼喊传来,我甚至看不清他们对她做了什么,“小姐,我会死的呀,不要不管我,小姐别走,,我害怕…小姐……”
“还愣着做什么,出去!”葛老再次回过头来,狠厉的眼神吓得我本能地后退一步。
“走吧姑娘。莫要耽误他们诊治。”灵卉拽着我出了门,神色并不比我轻松。
身后,紧闭的房门隔绝了视线。门内,连枝撕心裂肺的哀嚎不绝于耳。
“你们干什么……你们放开我……”
“小姐救我……救我啊……”
“我要死了小姐,小姐不要不管我!小姐我错了,别不管我!”
“啊!干什么!我恨你们!!……你们都骗我,都骗我……”
连枝的哭喊叫嚷与我一门之隔。
我浑身战栗。
烈日炎炎,如坠冰窟。
深深的愧疚俘获了我。怪我太愚蠢,以为蓝凤秋的恶意只会冲我。才连累她们遭受那样的毒打。怪我太自私,将她们留在了府里。才让连枝着了这样的道。是我没有保护好身边的人。她们信我、护我,却因为我一而再的蒙受伤害。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门开了。
我才惊觉屋内安静了。
猛然转身,正对上罗圣手冷肃的面容。
站立太久,我双腿酸软,近在咫尺,那一步仿佛立在万千针尖。
“她怎样了?”我紧紧攥着他的衣袖,“师兄,她怎么样了?”
见他不答,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去看望,却被拦住,“师父在行针,你们不能进去。从今日起,没有允许,你们谁也不能进。”
我不解,“我也不能进?我也是大夫啊。”我脚下踉跄,好在有灵卉将我扶住。这些时日,回春堂里接诊过不少危急的病人。即便我无甚大用,师父和师兄也不会将我撵出来。反倒会让我在一旁观摩。为什么今日例外。
面对我不解的眼神,罗圣手从未有过的疏离,他慎重的表情胜过他在回春堂里任何一次救治。我知道他虽还是那个人,却不是与我并肩而行的那个师兄。我早知师父、师兄身份隐秘。他们从未在我面前提起过往事。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从未好奇打听。可这与连枝的毒有什么关系。他们现在又是什么身份。
他将手中的药方递给我:“按方煎药。一日三餐放在门前。给她的要做成泥。”
就在他转身关门的刹那,我急切地抓住他的手臂:“她和孩子,都会平安无事的,对吗?”
他看着我,眸光闪动,“莫要多问。莫要声张。”
他没有给我答案,再次阖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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