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青山在相府突发心疾。连罗圣手也束手无策,只得施针让他安定。
看着睡梦中也难掩痛苦的男人,我不安地问道:“真的不是心疾?”他那般吓人的模样,怎会不是心疾?梦中盛青山也有心疾,是在大约一年后才发现,我数次目睹过他发作的模样,那时他说是劳累过度旧伤发作,还当着我的面喝过汤药。
罗圣手将银针一根根仔细收进袋中,目光在盛青山身上来回扫视了一阵,才缓缓开口:“他虽在战场上受过伤,却未曾伤及过心脏,并不是旧疾。此时脉象平稳,较常人更加康健有力,也无需受补。”他语气平淡,胸有成竹。
我依然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那他到底为什么突发心痛?”盛青山痛苦的模样历历在目,若说他没有病,也不像装的。梦里梦外,他都没有理由骗我。
“如果不是心疾,那就只有一个可能。”罗圣手直视着我,就事论事,表情冷静,“那就得问夫人了。”
“我?”我认真回想,“我什么也没做。”难道他怀疑是我要报复盛青山。
“此种症状也可能是受了巨大的刺激所致。”罗圣手的眼神里略带一丝疑惑,“夫人是否与大将军发生过激烈的争执或冲突?”
我怔在原地,盛青山的确是在我说了那些话以后才心痛发作。可我近几日早说了不知多少遍和离,他总是左耳进右耳出的。难不成是因为我道出当年他以命为娉的事来?这陈年往事即便他不想让我知道,也不至于让他在意成这样。他九死一生见惯杀伐,又岂会这般脆弱?我垂眸思索,总觉得这个理由十分牵强。
何况若这是偶然,那他梦中的心疾又从何而来?
“这以后会变成病症吗?”我实在想不通。
“大将军的身体十分康健,按说不会。”罗圣手别有深意的看着我,“但若经常受到这样的刺激,未来引发心疾,也不无可能。”
我沉默。想不明白这前因后果。若经常刺激才会变成心疾,梦中又是什么刺激了他。梦中他到底有没有心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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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头瞥了一眼沉睡的盛青山,我又压低了声音说道:“上次求圣手的事……”
话音未落,罗圣手面无表情地从药箱里掏出一个青色瓷瓶。
“我不想帮你,这是师父嘱我转交你的。”虽然有意克制,他还是微微蹙起了眉头,“他老人家要我转告夫人,不是白送。用了就等于欠下一个大人情.....”
我小心接过瓷瓶。里面居然不是丹药,像是液体。
罗圣手看着我的样子,脸上仍然流露出担忧:“夫人慎重。是药三分毒,何况这就是……”他似有忌讳,没有说完。
我泰然自若,“与性命相比,只是中毒,已是轻了。”
罗圣手对我轻率的态度颇为不安,目光停留在盛青山的脸上,语重心长道:“大将军如此在意夫人,说是放在心尖上也不为过。夫人此举或许能够逃出生天,但恐怕大将军再也无法释怀。”
“罗圣手没有听到外面的传言吗?”我故作轻松,挤出一抹笑意,“会有别人陪他夫妻恩爱,白头偕老。”
罗圣手眼中的意外显而易见,待他想藏已来不及,面上露出一丝心虚:“外面那些传言当不得真。也没有人信。”
“若都是真的呢?”我盯着手中的瓷瓶,缓缓说道,“罗圣手是不是也觉得我嫉妒成狂不可理喻?”
我们虽有过几次交集,尚算不得深交。我的问题着实突兀,不免令他怔愣。待他回过神来,我的脸上已经露出自嘲的笑意。我一定是被逼得疯了,竟这样去难为一个老实人。他能说什么呢,当着我的面。
“只是玩笑……”“不会。”我与罗圣手同时出声。
四目相对。他表情认真的说道:“我相信夫人不是那样的人。”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我虽不明缘由,但若夫人坚持要行此事,必有不可告人的内情。”
我以为他会说一些敷衍的客套话。却因他“相信”二字轻易热了眼眶。勉强勾起嘴角,故作玩笑道:“多谢圣手。若还有机会,定为葛老多送几餐酒菜,让你少挨些唠叨。”
相视一笑,罗圣手自去。
我偷偷将那瓷瓶收好。坐回床沿边,静静凝视着盛青山的睡颜。他的眉头紧锁,仿佛在睡梦中也承受着某种困扰。
至亲至疏。我们原本应是亲密的夫妻,如今却像是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到底瞒了我多少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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