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随我来到内室。解开腰带,漏出腰上的疱疹。那画面可谓触目惊心,我不得不信她所言非虚。那腰上全是纵横交错抓挠的痕迹。有些地方已经被抓得溃烂,不断地渗出液体。若是不小心撕到皮肤与衣物粘黏的地方,能痛得她倒抽凉气。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画面,怔愣在原地,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可看见了?”罗圣手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我这才回过神,吐出胸中的那口郁气,小心翼翼地回答:“看见了。”
一问一答,我按照罗圣手的指示,为女子前前后后的查看,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他说出来吧,我等那女子穿好衣服,才陪着她从内室出来。
最终,那女子拿着药方,眼圈通红,向我深施一礼:“多谢夫人。今日这事是我冲动了,不但冤枉了罗圣手,还冲撞了夫人,请罗圣手和夫人原谅。我不会说话,好人定有好报。”
我心中欣慰,将她扶起,柔声道:“愿你早日康复。”
那女子点了点头,一脸感激的出了门去。
门口顿时又议论纷纷。
“不愧是大将军夫人,换了旁人谁能受这样的委屈?”
“怪不得人家是回春堂的座上宾,能在这种时候去帮罗圣手,一定是情谊深厚。”
“我还以为那女子活不成了,你没看到两个丫鬟,气势多么吓人。”
“那可是大将军夫人身边的丫鬟,走出去比我们都有排场,只是吓唬两句算好的了。我见过那厉害的,狗仗人势,上去就打。”
我不想叫人多注意我,匆匆回到花厅。
见葛老正撑着脑袋闭目养神,便在一旁静静地坐着,等他醒来。
但等了一会儿,他不但没有醒,还传出了震耳的鼾声。
一声高过一声的响鼾引来门外伺候的小厮,满脸惊恐的看着我。
我不知道该惊恐什么,莫名的看着他。
只见他在门口小心翼翼的向我招了招手,并几次提醒我手脚要轻。
我被他这番动作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蹑手蹑脚地走出花厅。
就听他压低了声音解释道:“葛老轻易睡不着,没有酒喝更睡不着。能在这里睡熟,还是第一次见,可千万莫要将他吵醒了。发起火来谁也管不了。就算罗圣手沾边也要挨两捶。”
我点了点头。看来今日是问不了更多了。我还想再问一问吴姨娘的事情。
罗圣手许是也听见了鼾声,又看见我从花厅出来,与身旁的患者说了几句话,便起身向我走来。
“我师父睡着了?”他一过来就惊讶地问道。
他们这副样子,好像葛老睡觉是一件多么稀罕的事。忽然想起葛老说我总能碰见稀罕事,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几乎压不住嘴角的弧度。
“是他自己睡着的,我什么也没有做。”我不敢居功。
罗圣手点点头,脸上少有的有了几分亲和,“今日谢谢你。”
“举手之劳。”我笑了笑,将视线投向连枝和灵卉手上的茶包,“今日恐怕搬空了你的库存,也多谢罗圣手了。”
他顺着我的视线看去,嘴角轻轻上扬,“你随时来取,尽你想要。”
这师徒俩像又不像,说不上来。
我福身告辞,罗圣手看着我出门,才又回到位上。
“这么多茶,怎么喝得完?”出了门,连枝抱着像小山一样的茶包,叫苦不迭,“放上茶包都没地方坐了。”
“头一回遇见这样送东西的。果然是开医馆的。”灵卉也瞠目结舌,“还好咱们夫人要的不是灵芝人参,要是也这么送,不得给他们拿破产了?”
我被她们逗笑,看她们将茶包摞在一起,占了小半个马车,也不由地惊叹:“这么多。时间还早,差人送一些去相府,母亲一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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