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老宋对着两个儿子道:“铁生应承我今日去拿车架,你们将家里的驴子拉过去,将车架拉回来,让喜乐他们看看可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还能抓紧整改。”
兄弟两人应承了一声,拉了驴便出了门,不多时,兄弟两人牵着一辆驴车高高兴兴的回来了。
老宋头见了,当即招呼了正在与老伴说话的闺女,“喜乐,快来看看,这车架做的如何?若是哪里有不满意的地方,也好早改!”
闻声,三人当即从屋中出来。
老宋头指着车架介绍道:“这车架是按照我要求改的,在车架的四周加了凹槽,好支撑起稳固的木架,如此,只需在上门铺上一层油布,你们赶路便不惧日头了。”
“便是以后拖庄稼,嫌这木框碍事,直接卸下来就行,你看着多实用!”老宋头高兴的道。
杨氏围着车架转了一圈也颇为满意,若是打副车厢,这么短时间内,只怕完不成,如此虽然简陋一些,却也是可以遮风避雨的。
她当即从杂物房拿了张油布出来, 招呼儿子们将油布搭在车架上。
杨氏一边忙碌着,一边不忘叮嘱儿子们:“这油布要铺得平整,四角都要固定好,确保不会在行驶中掀起。”
兄弟两人合力将油布展开,细心地铺在了车架的木框架上,然后再固定住四角,一个简易的车棚便做好了。
杨氏上前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后,这才回身询问闺女,“喜乐,你看这样的可成?”
宋喜乐满意地点点头:“娘,这样就很好。如今这天气也不会下雨,能遮阳就成。”
老宋头见女儿没什么意见,高兴的继续叮嘱两人:“出门在外不比在家里,云右又是去参加府试的,万事以安全为主!”
他叹了口气,“若是摆在往年,直接从码头处乘船不过两日就能到府城,哪里像现在走陆路这般麻烦!”
“爹,没事的,走陆路也有走陆路的好处,起码不会晕船了不是。”
“成了,不说这个,我与你们说,从咱们这儿出发,首先要经过的就是南杨县。如果你们赶得巧,还能在那里休息一晚,再补充些干粮和水。”
“从南杨县出来,速度快一些,三日也能到木州府了。”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现在旱情严重,路上可能会有不少困难。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尽量在客栈投宿,南杨县附近的多山,说不得还有野兽出没,所以你们一定不要露宿野外。”
两人俱是听的十分认真,不时点头表示明白。
“你们到了府城,不要随意与人起争执,城里贵人多,你们又人生地不熟,当心被人欺负。”老宋头碎碎念的叮嘱着。
宋喜乐一一应下。
夫妻两人又与爹娘说了会话,与二哥约定了后日出发的时辰,便要离开。
杨氏让儿子拉驴车送两人,临行前,宋喜乐从身上掏出了一个五两的银锭子递了过去。
“这一月我们估计不会回来,这钱娘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这怎么成?你们出门在外哪里都需要钱,我不给你们钱,怎还好要你们钱!”
“娘,别担心,今日郑大夫刚给我的我六十两利钱,我身上不缺钱的!”
站在一旁的陈云右劝道:“岳母便收下吧,如此我们出门在外也能安心些!”
“家里现在每日做木盒也有进项,钱够花的!”杨氏还想推辞。
宋喜乐却是知道,县令大人给的二十两银子,家里又是买驴,又是打井,又是给小弟交束修,只怕早已经所剩无几。
宋喜乐不由分说的将银子塞在她娘手中,拉着云右就上了停在门前的驴车。
她朝门前的众人挥了挥手,“爹,娘,我们先回去了,待我们从府城回来,再来看你们!”
老宋头摆摆手,示意儿子赶车。
驴车晃晃悠悠地远去,车轮吱呀声在空旷的乡间小路上回荡。
老宋头和杨氏站在门前,目光紧随着驴车的背影,直到它消失在远处的村口。
离别总是叫人惆怅,两人呆呆地站在门前,看着驴车一点点变成小黑点最终消失不见,又想到暂时见不到女儿,两人的心中不免伤感起来。
杨氏轻轻地叹了口气,转头对老伴道:“老头子,你说他们两个孩子又没有出过远门,路上若是走错方向可怎么办!”
老宋头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你别胡思乱想了,我已经把能想到的都叮嘱给他们了。他们也不是小孩子了,会照顾好自己的。再说,还有老二照看他们呢,你别多心。”
杨氏这才点点头,与老伴回了家。
夫妻两人在村口下车后,陈云右自然而然的握住妻子的手,肩并肩的往家里走。
待到进门的时候,迎面正好撞上了从田地里回来的陈老爷子。
此时的陈老爷子面色十分的沉重,如今田地里的庄稼受灾严重,即便是他已经发动了家中的佃户想法子挑井水灌溉,还是难掩其颓势。
此时,心情不佳的陈老爷子正好撞上了从外面回来的两人,可想而知,免不了一顿训斥。
两人还没来得及出声问候。
陈老爷子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斥道:“你瞧瞧你,整日里往外头跑,心都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哪里有一点读书人的自觉?”
看着眼前的小儿子态度淡淡的,只垂眸不说话,陈老爷子心中的郁气就更盛了。
见儿子疏离的模样,陈老爷子不依不饶的数落起来,这一次更是将宋喜乐也一起训斥了,“还有你,既是嫁为人妻,就该甄静贤淑,你瞧瞧你,不规劝你丈夫好好读书,反而还纵容他。”
宋喜乐根本不在意这不痛不痒的问责,她只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乖觉的不得了。
陈云右却是不干了,他们可以训斥他,凭什么训斥她媳妇,他都舍不得对妻子说一句重话。
于是他抬头直视他爹恼怒的目光,淡漠的道:“爹,你也不问我们去做什么?就如此说喜乐,是不是太过偏颇。”
“府试在即,儿子不如侄儿命好,有人事必躬亲的筹划,只得带着妻子安排行程,爹若是没什么事情,儿子便告退了,儿子还要忙着收拾行囊!”说罢,看也不看吹胡子瞪眼的陈老爷子,拉着妻子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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