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山神色沉重的从县城回来的时候,恰巧看到赵顺赶着驴车送宋喜乐回来。
联想到村中前几日的传闻,他忽的顿住了身形。
他忽然想到这几日村中的传言,这陈家的新妇似乎是个懂医术的!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陈云山加快步伐,追上了正掉头离开的赵顺。
陈云山也不忸怩,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这是又请宋娘子看诊呢?”
一个村子住着,赵顺自是认识陈族长家的儿子,见他与自己搭讪,赵顺也没有隐瞒,主要这事儿也没什么不好与人言的。
赵顺并未隐瞒点头印证陈云山的问话!
陈云山得到想知晓的答案慢慢的缓下了脚步。
他转身往陈家看去,犹豫着要不要也请人去给他爹看看。
但一想到他爹对陈义的不喜,终是没有贸然前去。
他还是先回去同他娘商议下,或是让他娘先去探一探他爹的口风!
今晨他娘与他说,昨夜爹又咳了大半夜,甚至还咳出了血来。
陈云山吓坏了,觉得再不能听他爹不看大夫的话,当即便去了县城请大夫。
只是天不遂人愿,待他寻到仁医堂时,药铺的大门却是紧闭着。
问了附近的店铺,都说医馆昨日出了事情,要等三日后才会重新开门!
他失落的归家,这下竟是让他看到了转机!
此时正坐在院中剁着野菜的曹氏也是心不在焉。
昨夜老伴的咳的了大半宿,她也跟着大半宿没睡!
期间她起身给老伴倒水的时,发现老伴放在床头没来得及收好的帕子上,沾染上丝丝血迹!
她吓的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敢叫老伴知晓跟着伤神!
曹氏一早便催促着儿子去县城找大夫,她则领着两个儿媳去田埂处挑野菜。
方才回来的时候,她听到了赵家又请宋小娘子诊治的事,她也就留了心。
也不知晓那宋小娘子,只是会看妇人的病,还是其他病症也能看?
她心中有些意动。
但想到家里的那个倔老头子,曹氏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人处处想着别人,却从不想自己。
也不知儿子什么时候能将大夫请来,曹氏满腹心事的咚咚剁着野菜!
“娘.....”一声呼唤,唤醒了曹氏的心神。
她抬眸望去,只见大儿子只身一人回来,身旁并无大夫的身影。
她忽的站起身,忍不住皱眉问道:“大夫呢?”
陈云山只得将药铺关门的事情同他娘说了一遍!
“娘,我觉得爹的病耽误不得了,干脆我们也学赵家去请宋小娘子来给爹看看吧!”
陈云山便将方才回来的时候,同赵顺打听的事情说了一遍!
“娘你去同爹说说咱们也请宋小娘子给爹看看,他的病在这样下去,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至于会不会发生饥荒,那都是没影的事情,总不好因着害怕还未发生的事情,便不带爹看大夫,眼睁睁的叫他病的越来越重吧!”
曹氏方才就有这个想法,只是想到儿子会请大夫回来,也就歇了这心思!
可现在大夫没请来,那她也顾及不到那么多了!
她当即站起身,便往屋中走去。
咳咳....咳咳....
沉闷的咳嗽声音,时断时续。
曹氏打好了腹稿,走至床边坐下。
她看着微闭着双眸依靠在床头上的老伴,起唇道:“我听说赵家今日请了云右媳妇上门给儿媳诊治,要不我将人请来也给你看看诊?”
陈族长睁开眼睛,皱着眉道:“人家现在多难,你莫要做让人为难的事情!”
心绪起伏间,又忍不住咳了咳。
陈家大婚那日发生的变故,陈族长亦是清楚的。
这孩子嫁给云右本就在风口浪尖上,这时候自己再去请人家来家里给他看病。
不是让人招人眼嘛?
曹氏见说不通老头子,忍不住坐在床边抹起眼泪来。
“你这也不肯,那也不行,你这身体还要不要了?难道就要我和孩子们看着你天天夜不能寐,一天天干熬吗?”
陈族长看着老妻低头垂泪,态度到底软和了下来。
“人家只是帮赵家儿媳接个生,到底会不会看我这病症也不好说,你们莫要听风就是雨,就冒昧的就寻人去。”
他咳了咳,继续道:“待明日,我与大郎去医馆瞧瞧便是,你们莫要病急乱投医了!”
曹氏听老伴肯去看大夫,便也不执着于请宋喜乐帮忙看病。
正如老伴所说,那宋小娘子到底能不能看老伴的咳疾到底做不得准!
她摸了摸泪,帮老伴掖了掖被角咕哝道:“县里药铺要三日后才开门呢!”
“那便三日后再去,都咳了这么久了,也不在乎这一日两日的!”
曹氏见丈夫终于肯去看到大夫,也就不再执着于让宋喜乐上门来看诊。
她起身走到院子,等候在一旁的两个儿子立刻迎了上来,“娘,爹怎么说?”
曹氏将老伴的想法说了一遍,“你爹既是应了去城中看大夫,便不要上门叨扰人家了,那两个孩子也不容易!”
陈云山虽然有些不甘心,但爹娘都如此说了,他也只得暂且歇了这样的心思。
实在他也是清楚,陈云右在陈家也是个不受待见的,加之他爹与陈义关系又不和睦。
现在爹已经答应去瞧大夫,他也确实没有必要为难人家去!
另一边,关起门来的小夫妻自是不知道外头发生的一切。
此时的宋喜乐正拿着小锄头,自得其乐的翻着地。
也不需要开垦多大的地方,种出来的菜够两人吃便成。
宋喜乐这边不过忙了两刻钟,陈云右便端着一碗水出来。
“喜乐,先歇歇喝口水,我来替你会!”
宋喜乐本来是想让他在房中温习功课,可看他这样心思都不在书本上。
罢了,与其心不在焉的看书,倒不如不看。
出来做做农活也好,就当锻炼身体了。
她接过碗,随手将锄头递给了云右,“你就照着我画的那个方格翻地,别翻多了!”
得了妻子的应允,陈云右接过锄头就忙活起来。
只是本就体弱的他,忙了没多久额头上便累出了虚汗来。
宋喜乐见状,拿了帕子帮他擦了擦,“好了,你身子本就亏空的厉害,不宜太过疲累!”
见他似是还想再忙会。
宋喜乐劝解道:“你应当知道做活儿也讲究个量力而为。”
“等你这几副药吃完,我在教你一套五禽戏,你没事早晚打一套,不但可以调节气血,还也可疏通经络,时日久了身体也会越来越好的!”
陈云右听着妻子对他的安排,笑的眉眼弯弯,重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