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齐将目光全都看向慵懒的倚在门边的陈云右!
只见他身着一身红衣,墨发用一根红绸高高的挽起,凤目明眸,灿若星辰,叫人一眼看过去挪不开目光。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人的脸色呈现病弱之色。
身上的红衣衬的他脸色更苍白了几分。
对于突如其来的变故,陈云右似乎也没有预料到。
许是被这一变故惊到,他以手抵唇剧烈的咳嗽起来,苍白的脸色也因着激动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更添几分魅惑!
刘氏连忙劝道:“我这小儿子先天不足,身体孱弱,并不是好归宿,丫头为了你后半辈子的幸福,听我一句劝....”
在听到这话后,陈云右锤在身侧的手不由的握紧,眼中流露出的神情变得更加的冷淡!
宋喜乐打断刘氏未尽的话,反问道:“你只管告诉我他可曾说亲?”
不待刘氏回答,小刘氏抢声道:“未曾,未曾,我这小叔子尚未婚配!”
小刘氏觉得眼下最想要的便是为儿子推了这个烂摊子。
现在有人接手,那自然是最好不过,完全忽视了婆母瞪向自己的目光!
宋喜乐点了点头,不容置喙的道:“我是你们陈家三媒六聘迎回来的,现在你们陈家想要当众悔婚,我却也是不应的。
“要么你们陈家再寻一人与我成亲,要么我便去云山书院门前宣扬开,反正我也是没了活路!”
“成、成、成....”小刘氏似乎被抓住了命脉,连连应承。
刘氏剜了一眼没成算的大儿媳妇,心中怄的要死,面上摆出一副为难的架势。
“婚姻之事,倒地要讲究个你情我愿,你虽愿意换新郎,可我也不好委屈了....”
“娘,我不委屈,我愿意!”
刘氏未尽的话,便这样被堵在了喉咙里,她真是没想到,平日里性子冷淡的庶子敢忤逆她!
陈云右站直了身子,一改方才的慵懒随意,深深的看了一眼宋喜乐,轻声问道:“你真的愿意,嫁给我这个病秧子?”
宋喜乐惨白着一张小脸,虚弱的点点头,“我愿意!”
她记得原着中曾经提过原男主陈明远府试考到了“案首”时,云山书院的夫子曾感叹过,考到案首是陈明远运气好!
只因在府试时陈云右忽然病了。
若是没有出意外,就说陈云右县试第一场能得了个第一,这“案首”人选,还真不好说!
她虽然没看到后半部分,但对陈云右印象还是很深的,清冷、聪慧,奈何没有一副好身体,堪称陈明远科考路上的近敌!
且因其是陈老爷子外室所生,从外面抱回来时,正逢刘氏的亲儿子病重,因而刘氏对这个孩子更加的不喜!
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至于以后是和离还是什么的,那也得将眼前的僵局给度过去!
砰的一声,陈云右忽然朝着堂屋的方向跪了下来,“还请爹娘成全,孩儿愿意娶宋喜乐为妻!”
这时候一直站在人后的陈义走了出来,他目光深沉、步伐稳健,一点也不像一个花甲老者。
他淡淡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儿子,“你可想清楚了?”
“儿子,确定!”
陈义叹了一声,“罢了,便依你!”
陈义在南云县算的上一个小地主,平素最在意名声。
今日发生的当众悔婚的事情已经叫他面上无光,遂他一直待在人后,不愿意露面。
这会子小儿子愿意接手这烫手山芋,也不失一个好法子。
且这丫头就是个乡野丫头,与老三成婚后,晾他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这一点也很符合他的心里预期!
一家之主已然发话,在场的吃瓜群众,纷纷拍掌叫好!
有宾客忍不住叹道:“好事多磨,好事多磨,如此这般最好不过!”
“正是,正是。”
奏乐声响起,寂静的小院中再次热闹起来。
宋喜乐被喜婆重新盖上红盖头,搀扶起身重新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一场荒诞的闹剧就此结束,新郎官从侄儿变成了小叔!
宾客们尚且还未从刚才的一波三折中回过神来,他们参加过那么多的婚宴,却是没有今日这般刺激的!
新娘子大婚当日被悔婚,继而一怒之下撞墙明志,再到现场换新郎官,这怕不是话本子里才会有的情节吧?
这边宋喜乐被喜婆搀扶到陈云右的房中,她便不顾形象的歪靠在床头!
没办法,她脑袋虽然被大夫处理过,可依然很晕!
房中的人很快便退了出去,宋喜乐这才打量起眼前的陈设!
屋中的家具十分的简陋,一张木床,一张木桌,一个陈旧衣柜,以及一个用木板搭成的简易书架!
瞧着房中的摆设,再次印证了她的猜测,陈云右果然是个不受宠的!
她忍不住伸手触摸了受伤的额头,胀痛的感觉提醒着她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她没有做梦!她真的穿书了!!
想到在书中,原身死后,一家子的惨淡结局。
他们不过是为了给原身讨一个说法,却被写成死缠烂打的势力小人。
可拥有了原主记忆的她,父母兄弟都是十分质朴正直的农家汉子啊!他们勤勤恳恳、谦卑有礼。
从来与人和善,不与人争执,难道为女儿的死讨要一个说法,也会被说成死缠烂打?
呵呵....
恕她不能苟同!
院外忽然的吵嚷声唤回了宋喜乐的思绪,只见哐当一声,房门被人撞开,来人双眼赤红的看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