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睿都降价了,依然无人接盘。
他一琢磨,料定这是沈望的诡计,便自言自语道:“你们瑞城人真是输不起,我这石头已经爆了,便说它内有瑕疵,以为我不敢切?”
这时一人喊:“那你敢吗?”
喊话之人,乃是瑞城的一位翡翠行脚商,号张大嘴,常年游走在华夏和缅甸之间,不靠任何关系,纯凭自己一双眼睛、一双脚还有一张大嘴巴过活。
这种人有个特点,就是自由洒脱,无拘无束。
毕竟靠自己吃饭,谁也不怕,区区一个秦睿又算甚?
张大嘴就说:“你真这么肯定,那你就切石。切出来证明沈望错了,我们大伙都服你。”
这话是激将法。
因为石头要是不切开,回头秦睿换个地方卖,依然轻轻松松卖上七八百万。
但如果秦睿一时冲昏头脑,为了装逼选择切石,那他就亏了。
秦睿是什么人?
飞扬跋扈,赚点钱屁股都上天了,亏钱就也闭不上嘴,永远能找到借口,他会不敢切?
不仅要切,更要打赌。
秦睿就说:“你少废话,老子切石可以,你敢跟老子打赌吗?”
张大嘴问怎么赌。
秦睿冷笑一声,说自然是赌钱,赌一百万,这石头涨还是跌,就问你敢不敢。
张大嘴还真没那么多钱。
但他没有,其余的食客凑一凑,却就有了。
只见四海楼大堂的众人,虽不是富贵之士,却也不乏胆色。
都是玩翡翠的,没胆子能赚大钱?
几个胆大的就提议,咱们入个股,凑钱和秦睿打赌。
有人怕输,怕沈望鉴定错了。
这种人就踢出去,不带他玩。
于是很快,张大嘴拉拢了十几个朋友,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大家凑足了一百万要和秦睿赌。
张大嘴领头,笑问一句:“钱我们有了,你呢?”
秦睿怒拍桌子,放声大笑,说自己在北方干林业生意,还差这一百万不成?
说罢,双方赌局已成。
秦睿叫经理找切石师傅,咱们就在四海楼外,公开决胜负。
事情越闹越大,经理也没办法了。
但消息已经传了出去,四海楼内外,都是来看热闹的,这事若没有个结果,只怕难平人心。
无奈。
经理只好请了师傅,带了机器过来,连上电线,就在四海楼大门外切石。
这下可热闹了。
人们纷纷过来瞧,来得迟的不清楚怎么回事,就问前面来得早的,一听说是有人打赌,还赌一百万,顿时就来兴趣了。
这时来得更早的人道:“这算什么?我还知道内幕消息!”
众人忙来询问。
那人便得意洋洋,摇头晃脑道:“听说啊,打赌的石头是沈望鉴定过的,有个外地老板不服气,跟咱们本地的几位好汉就较量上了。”
众人一听,心想那还赌个屁啊?沈望赌石就没出过错,哪个不长眼的敢跟他打赌?
正讨论着呢,秦睿就出来了。
他身高马大,嗓音洪亮,简单和众人解释了赌局。
只是在他看来,那沈望卑鄙无耻,见不惯他赌石赢钱,所以故意出言污蔑。
“今日我秦睿当中切石,不为别的,就为了争着一口气!诸位要是不服,那也先憋着!”
这话好生狂妄,自然引来底下瑞城人的谩骂。
“胡说八道!”
“放你娘的狗臭屁!”
“沈望是你爷爷!还在这里大言不惭!”
众人越骂,秦睿还越来劲。
他不信别的,只信自己的判断,毕竟几个窗户位置极佳,可以说内部除了一两层的位置,余下地方绝对保证通透。
这时切石师傅准备就绪了,问秦睿想怎么切这石头。
秦睿没想太多,就随口说对半切,这样最快。
师傅点点头,开始切石。
这台机器很先进,轰鸣之余,很快就把石头切完了。
切出来的玻璃种,确实对得起“干净通透”四个字,看颜色,是很深邃的绿,也非常典雅高贵。
只是并非满绿,且略有不均匀,稍稍影响了售价。
估算下来,石头比切石之前更涨了许多,价值已经逼近一千万了。
秦睿十分满意。
底下众人则都很焦虑。
张大嘴这些参与打赌的,本来也很焦虑,但是凑近一瞧,全都乐了。
原来从切面处细细往里看,借着阳光可见,石头里面出现了一条横贯的裂。
不仅有裂,周围还有变种。
张大嘴忍不住大笑起来,拍拍秦睿的肩膀,让秦睿自己去瞧。
秦睿初来不服,定睛一看,不禁大惊失色。
“怎!怎么这样!”
张大嘴却道:“真不愧是沈先生,他临走前所指的位置,叮嘱你千万别切,此刻一瞧,那裂果然就在所指之处。”
秦睿试图回忆,发现还真是如此。
现在这石头价钱已经暴跌了几百万,接下来还切不切,便是一个问题。
切,可能枯木逢春,也可能就彻底完犊子了。
秦睿这时身体颤抖,急火攻心,脸上红彤彤跟火烧一样。
最理智的做法,依然是罢手止损。
但赌徒心理一上来,哪还管得了这些?
“继续切!老子要翻盘!”
秦睿下令。老师傅都劝说别冒险了,不如把石头卖给不懂行的人,尚能投机赚一笔。
但周围众人都嘲讽他,把刚才他骂人的话,什么废物,什么无能,全原数奉还。
秦睿实在不能退,硬着头皮还是把石头切完了。
最后结果,自然没有奇迹。
石头切出来一道大裂,大裂分岔出了几道小裂,刚好就藏在开窗的位置之外。
石头右半部分,可以说彻底完了。
原本值八百多万,现在撑死了也就四百万。
这还不算打赌输的一百万。
只见。
秦睿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已经毫无刚才的威风。
张大嘴等人还杀人诛心,叫经理准备一挂鞭炮。
经理也是一路小跑着,亲自去取鞭炮来,取一挂,还赠送了一挂。
火红的鞭炮噼啪作响,宛如一记记打在秦睿脸上的耳光。
至于沈望。
他已经回到家里,这等几百万的小生意,他都不放在眼里。
只因沈望检查那块原石,昨晚还是完好的飘蓝花冰种,现在透明底子里,赫然出现了一道道的裂纹。
“妙极!”
沈望大喜,知道事情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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