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如潮水般从方晴脑中划过,从小方晴就明白,她是个不受爸妈喜爱的孩子,原因,大概是奶奶说的,不是男孩,让老方家绝了后。
为了得到父母的喜欢,小方晴一直很努力,洗衣服,做饭,洗碗,拖地......小小的方晴把这个年纪能做的都做了,但是无论别人怎么夸赞,爸妈只是人前表扬,人后仍然是冷冷淡淡的。
面对无缘无故的挨打,小方晴,也不知道到底做错了什么,小手紧紧的攥着衣服,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泪水不敢流出来,因为爸爸妈妈不喜欢爱哭的孩子。
她想不明白,难道性别真的这么重要,重要到,爸妈恨不得她早点死,别占着名额?
无论方晴做什么,即使成绩再好,对待方晴,爸爸妈妈永远都是嘲讽,谩骂,稍不如意就拿她出气。
最严重的时候,因为父母争执,年幼的小方晴成了出气筒,成年人的暴怒施加在了幼小孩童身上,那次,连胳膊都被摔断,医院检查的人报了警,这才消停了一段时间。
还是会挨打,只是专挑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下手,从明伤改成了暗伤。
直到后来,父母离婚,两边都不要自己,方晴跟着奶奶一起生活,奶奶也不喜欢她,虽然冷脸,要干更多的活,却没有再遭受毒打。
到奶奶去世,两边都没有想将方晴接过去的意思,方晴更像是一根野草一样,吃着百家饭,自己野蛮生长。
原本对亲情早已不该再期待,不是吗?
肚子的疼痛终于唤回了方晴一丝意识,眼睛已经看不见,方晴摸着身下的一摊血液,俯身,手指轻颤,感受着孩子最后的温暖。想将它抱入怀里,可那一丝温暖却一遍遍的从指缝中流走,最终方晴体力不支,倒在了一片血泊中,将原本血色干涸的暗红衣裙,又一遍染成了鲜红。
地窖的阴冷,让方晴感觉到了生命的流逝,这次,大概,真的要死了吧,终于要和这个冰冷的世界说再见了,这世上太苦了,做人好累,如果可以,能不能,不要来世......
可是,方晴好恨啊,她恨,恨父母,生而不养,断指可还,可是他们却成了刽子手的帮手,一起要了她一条命。
她恨游肃,恨这村里的帮凶,恨这两年婆家对她蹉跎,恨这村里的人不辨是非,将她一次次的拉回深渊,恨!她恨!
终于在这阴冷的地窖里,方晴在这滔天的恨意中含恨而终。
直到晚上,王桂兰将地窖打开,发现方晴的身体已经冰凉。吓得赶紧叫人。
村民过来帮忙,将浑身是血的方晴从地窖中抬了出来,见着方晴的惨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村医过来看了一下:“死透了,准备后事吧”
游肃这才从市里酒吧回来,经过一夜春宵,他此刻心情都舒服了不少。
见一堆人人围在他们家,也走过去看了一眼,见是死了的方晴,丝毫没了往日深情模样,鄙夷的说了一声:“晦气,明天挖个坑埋了吧”转身就走了。
村民见没得热闹看了,也纷纷散去,就这么将方晴的尸体扔在了院子里,没人再管。
只是王桂兰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原本内定的鬼婴没了,不知道自己老公会不会生气,想给自家老公打了个电话。
结果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想着在忙,就没再打过去。
原本想让儿子搭把手将方晴抬进屋。
游肃不耐烦道:“放个死人在家里,也不嫌晦气?明天就埋了,管这么多干啥?”
最终王桂兰也做了罢。
游肃的父亲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但是游肃显然没有遗传到,以前生活在京市,游肃一家混的风生水起。而游肃很少回到村里。
在京市,他父亲赚的钱多,从小就是一副富家子弟的做派,要不是这次玩死的是个明星,他绝对不会回一个小坡村待这么久。
但是,游肃显然没有意识到,这次事有多麻烦,至今游夏民还在京市在给游肃擦屁股,忙的够呛。
如果他在现场,断然不会让方晴连个面都不盖,就这样暴露着,随意的摆在屋外。
这是对死者的大不敬。可是,现在并没人在乎。
夜晚,一轮血月挂在高空,像是要吞噬万物的血盆大口。
鲜红的月光照在方晴尸体上,隐隐黑气散出。
不过两刻钟,原本搁在地上的尸体,微微动了了一下。
突然,地上的人,双眼睁开,空洞的眼眶迎着血月,映射出一股异样的红光,然后消失不见。
地上原本躺着的方晴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站起身,脚不沾地,原本漂亮的脸蛋,此刻遍布狰狞,眼眶漆黑,两只眼珠吊在脸颊上,要多惊悚有多惊悚。
浑身黑气不断冒出,身下,所到之处,尽是鲜血淋漓。
原本温暖宁静的村庄,逐渐笼罩的一层黑雾,不断往周边扩散开来。
方晴走到屋门口,敲了敲门,咚,咚,咚,咚
里面传来王桂兰的声音:“谁呀?儿子,你去开门,我在洗澡”
而游肃此时带着耳机,正跟人聊的火热,显然,王桂兰的声音并没有听到。
门外敲门声并未停止,仍然有规律的 四声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在寂静的山村,这有规律的敲门声显得格外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