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销检查了一下门锁,三重防盗结构,锁得死死的。
她又屈指敲了敲门判断材质,向内推的实木门,从内部无法踹开,也不可能踢得碎。
她转头去查看窗户,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铝合金全部钉死,唯一能出去的办法就只能打碎玻璃。
然而她在休息室里绕了一圈,没找到任何坚硬物品。
“这种玻璃……”秦雨销敲敲玻璃,判断为MADEINCHINA的好东西,“也踢不碎的吧。”
她原地拉伸,活动腰腿,然后调整呼吸,旋身发力,踢出一记凶猛侧踢。
……
龙港会所。
休息室中三面都是大型鱼缸,折射出来的光线幽蓝,几条体型将近两米的虎鲨在湛蓝通透的水中无声游动,逐散成千上万的彩色小鱼。
宛如一座小型海洋馆。
林烬桁握着一把小臂长的黑刃剔骨刀,一刀一刀将生的牛肋骨剁成巴掌大的肉块,扔给两条兴奋围着他转的大型犬。
一条是纯黑的德牧,一条则是黑白的边牧,案板上还蹲了一只黑白条纹的串种狸花猫,碧绿色圆形眼瞳亮得像玻璃球,林烬桁剁了一小块肉,亲手喂给它吃。
剩下的大肉块他往旁边一抛,边牧旺财先发财一步敏捷跃起,在半空截住肉块,落地扭头到旁边“咔嚓咔嚓”吃起来。
秦雨销的这条边牧和她一个德行,看着乖巧得不行,其实全是小聪明,反应速度远超经过军犬训练的发财,抢食一把好手。
傅沉西推门进来,扫视一圈,“你这都快赶上动物园了。”
在他身后进来的是林烬桁的保镖队长齐准,领着一个尖嘴猴腮,脖子上挂着相机的青年。
齐准上前对林烬桁道,“少爷,这个就是拍照片的记者。”
林烬桁放下刀,用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净手,拿起放在旁边桌上的一沓照片,翻看了两眼,“拍得挺好。”
傅沉西好奇地接过来,挨个欣赏,“啧啧啧,不愧是专业的啊。”
照片拍得是昨天发生的事,林烬桁和秦雨销在路灯下亲吻,以及从出租车上下来,牵着手走进酒店大门。
两人身形气质极为相称,不放过每一个细节的抓拍甚至拍出了一种松弛自然的氛围感。
记者被桌上血肉模糊的生肉堆吓得胆颤心惊,哆哆嗦嗦地道,“您、您过奖……”
林烬桁拉过一把椅子,散漫地向后靠住,双腿交叠,幽蓝的光线里,眸色漆黑如墨,“想要多少?”
记者战战兢兢地比出五个手指,又惶恐地收回三个。
上层圈子里的事每一件爆出来都是大新闻,肖家流落千金,傅家的未婚妻,和林家的小太爷有私情,这要是爆出去绝对是惊天动地!
他原本是匿名发送的,只要价格合理就不会发出去,这行都这么挣钱。
没想到半天都不到,他就被一群黑衣的人拎到了这里,他现在感觉案板上那堆生肉就是他的下场。
下一秒,他却听到林烬桁问,“傅涔冬认识吗?”
“啊?”他愣了一下,不知道是该认识还是该不认识,觑了眼傅沉西的神色后,结结巴巴道,“认、认识吧……”
“把照片发给他。”林烬桁道,“要价再加个零。”
傅沉西挑起眉,兴致一下子就上来了,好像有好戏可以看了呢。
……
完好无损的窗户玻璃反射夕阳橘红的光,在瓷砖地面投出一片斜长的光影。
秦雨销盘腿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双手撑脸,实在是想不明白,把她关在这里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呢?
又是谁想关着她呢?
肚子发出一声清晰的叽咕噜叫声,她摸了摸自己产生清晰饿感的胃。
真逗,人在餐厅,从中午饿到现在。
手机也不能玩,身上都开始长无聊蘑菇了……
天色越来越暗,黑暗步步侵袭,远处亮起万家灯火。
秦雨销拍落自己身上的无聊蘑菇,举着手机手电筒找到灯的开关,一按下去……屁用没有。
“哎……”
休息室内又黑又安静,手机成了唯一的光源,但电量经过她一下午的消磨,剩得不多了。
未进食加未喝水,她胃里已经有了烧灼感,以及口干舌燥。
这他妈……还不如蹲大牢呢。
没有办法,她回到沙发上睡觉,睡了没多久,被饿醒。
一看手机还不到十二点。
她突然有点后悔平常不回林烬桁的消息了,这下好了,她失踪了他都不会察觉到不对。
也后悔平常总是夜不归宿,导致舍友不会因为她没回去就报警。
啊!!!好烦!!!
秦雨销胡乱地抓了抓头发,倒回去继续用睡觉催眠自己。
天色暗了又亮,秦雨销无力地将手腕搭在眼睛上遮住光线,嘴唇因为缺水起了干皮,胃里的烧灼感越来越强烈,渐渐产生出汗和心慌的症状。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秦雨销万万没想到,自己年轻鲜活的生命终止竟然是被关起来饿死的!!
她坐起来看向自己的腿,将裤腿挽起来,露出光洁的膝盖,一口咬了上去。
当个瘸子总比饿死了强!
五秒后,她擦去膝盖上的口水,抚平红肿的牙印,又将裤腿放下。
太疼了,要不还是饿死吧……
这间休息室朝南,她注视着太阳从东边滑到西边,天色再次暗下来,眼前也跟着出现阵阵黑蒙,脑袋有点晕。
黑夜降临,时间一分一秒地往后半夜移,又从后半夜跳转到次日中午。
秦雨销由于脱水而产生乏力困倦的症状,感觉自己像只在沙漠上等死的干尸。
心跳声突突地在耳边直响,好像是鼓动着每一根神经末梢进入一级戒备状态。
不知道什么时候,半睡半醒间终于听见了脚步声和说话声,像蒙了一层纱,她努力地调动五感,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看见一个男人的轮廓。
“笑笑妹妹?”
声音也有点熟悉,是谁来着??
“笑笑妹妹?”
秦雨销蓦地瞪大了双眼,嗓音干哑,虚弱无力,“怎么……是你……”
傅涔冬弯腰将她抱起来,周围好像还有不少人,吵吵闹闹的,像一群嘈杂的鬼影。
医院里,秦雨销乏力地靠着病床,一边配合医生做基础检查,一边大口大口地吸奶茶吃蛋糕,闪着红光的血条终于不闪了。
“慢点吃,多得是。”傅涔冬接走她喝光的奶茶杯,又递给她一瓶水。
秦雨销根本没空跟他讲话,用勺挖着吃的奶油蛋糕三两口被她塞进嘴里,呜噜呜噜地敷衍了他一句。
半个小时后,秦雨销打了个饱嗝儿,心满意足地躺倒在病床上,“啊……活过来了……”
下一秒,她看见病床边的傅涔冬从兜里摸出来一个户口本,笑意温柔,“阿姨把户口本寄来了,等你好了,我们就去领证吧。”
秦雨销,“……”
我好不了了,让我死病床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