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玘诺把孩子们整睡着,已经是将近一个半小时后的事了。十一点半,没有睡意,她去点了客厅的熏香,翻遍了家里,已经和俩孩子吃了一晚上零食,再看见零食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食欲。只好切了点水果,准备了瓶饮料。花了十多分钟准备好这些,已经接近十二点。嗯,跨年还是要跨的,要看着春晚,听辞旧迎新的钟声,听她抱着毯子,看着春晚,吃着水果。
“叮”门铃声。
诸葛玘诺自然地起身,但刚站起来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年三十,十一点多了,还有人来串门?
确定是人?
“叮”又一声。
诸葛玘诺实在想去猫眼里看看,但是,脑子里马上浮现了恐怖片的镜头,又收回了这个念头。
“叮”再一声。
诸葛玘诺真是担心再这么想下去,该吵醒俩孩子了。
罢了,为母则刚!她硬着脸皮踮脚凑到猫眼一看,来人竟是黄苍染。
是人,不是恶作剧,不是恐怖镜头,她可以放心了。可是他怎么会来?诸葛玘诺还是谨慎地摸出手机,用微信打了个语音电话。
“好了,别打电话了,是我,快开门!”没等诸葛玘诺开口问,黄苍染已经说话了,还对着猫眼拼命摆手。
诸葛玘诺这才放心地开了门,却是一脸疑惑。
“你好狠的心呐,这么久才开门!冻死我了。”黄苍染很自然地钻进屋,“关门啊,等下屋里的热气全跑走了。”
他边说边换鞋,换好了就要往客厅走。
只是被诸葛玘诺一把抓住。
“怎么了?”他看着他的手。
“怎么了?我问你才是吧。大过年的,你怎么来了?”诸葛玘诺问。
黄苍染:“你也说了大过年的,我当然回来过年的。”
这回答似乎没什么毛病。
诸葛玘诺:“可是……”
黄苍染:“可是什么?别可是了,下了飞机就来了,我饿了。有没有吃的?”
“哦,有的。”诸葛玘诺没有马上计较问题的答案,既然人来了,她有的是时间问清楚。再说,这可是黄苍染,哪怕做的事又再多的出其不意,对她肯定不会有坏心思。既然如此,何必顾虑那么多。
诸葛玘诺把他带到一堆零食前:“随便挑。”
黄苍染皱眉:“就这?你们年夜饭的冷饭冷菜呢?我去热一下。”
诸葛玘诺:“这就是年夜饭啊!”
“就这?”
还是同样的两个字,但语气有大大的不同。前者是嫌弃,后者则是大为震惊。
“大过年的,你给诚诚昕昕就吃这?”黄苍染又确认了一遍。
诸葛玘诺:“偶尔吃一下怎么了,这对他们来说,才叫‘过年’,大鱼大肉的,什么时候吃不到。”
黄苍染:“当你的孩子,也不容易。”
“当我的孩子幸福着呢!”诸葛玘诺不服气。
黄苍染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去洗个手。”
“你要吃什么,菜是有的,你可以自己烧。”等他洗完手出来,她说。
“不折腾了,我也来体会一下诚诚和昕昕的幸福。”黄苍染说着,抄起一包薯片,坐在沙发的地上,“吃零食,看春晚,亏你想得出来。”
诸葛玘诺也和他一样,好好的沙发不坐,也坐到茶几边的地上。她看着他笑了。
黄苍染虽然眼睛在看着电视,但她的一举一动,也没错过:“看什么?又不是没见过。怎么?现在才发现,其实我很帅是不是?”
这种发言,太黄苍染了。
“帅,非常帅。穿着西装,坐在地上,吃着零食,说着厚脸皮的话,实在不能再帅了。”
黄苍染突然冒出一句:“快了!”
诸葛玘诺:“快什么?”
黄苍染:“快到12点了。马上新的一年了。”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等的那个颇有仪式感的时刻马上就要到了。
电视里的主持人在说着迎新年的话语。
“十、九、八、七……”他们用激昂的声音带着全国的观众倒数,“三、二、一。”
新年的钟声敲响。
“新年快乐!”电视里,热闹非凡。
诸葛玘诺转头看向黄苍染,他早就看着她。
“新年快乐!”很简单的四个字,他说得很认真。认真到他的声音和眼神,形成了一张细密的网,让她动弹不得。
“叮”,微信。
此刻氛围中的一点不和谐。
她回过神,匆忙说了句:“新年快乐!”
他笑笑。
突然,窗外几声清脆的爆竹声,划破夜晚的宁静。她站起身:“我去看看诚诚和昕昕。”有了很好的借口离开。
外面此起彼伏的烟花爆竹声,并没有影响到兄弟俩的好睡眠。韩昕动了一下,翻了个身,诸葛玘诺拍了两下,立马就安静下来。她没有马上出去,拿出手机看微信。
是米贝发的。他说:“新年快乐!”她亦如此回复。
米贝:“没睡呢?等跨年?”
诸葛玘诺:“是啊,必须要听到新年的钟声才行吗?”
米贝很想问她有没有看他的节目,最后没问出口,就发了个笑脸。
诸葛玘诺:“忙完了吗?”
他回:“差不多好了!到一点多,就可以撤了。”
诸葛玘诺:“忙完了早点休息。”
米贝:“会的,你也是。我还要忙一阵,你早点睡。”
诸葛玘诺想和他说,家里还有别人,又觉得没必要,说不清,就没有多说。
“好的,那,晚安!”
“晚安!”
除了米贝的微信,还有各种新年祝福,有群发的,有广告的。她都没有心思再看。但她也没有马上出房门。她还有更重要的问题没处理——黄苍染。
不用深究,她也能知道,他回国了,大年三十不回自己家,跑来她这里是为了什么。他怕她孤单,来陪她跨年。或许她的离婚,给过他希望,但是,现在他应该知道,他们之间的问题,从来都不是别人,所以,她离婚,对他们的关系,也不会有更大的影响。他们只能是兄妹。
但他还是频繁出现——虽然这种频繁,要划个平均数的话,得有半年一次了。不过,和之前的十多年一面没见相比,确实算“频繁”了。
她猜想他或许只是想通了,想明白了,当哥哥妹妹,也没什么不好。
既然如此,诸葛玘诺也不再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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