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半小时。
米贝转身,痛苦地挪动了一下身体,看见诸葛玘诺正在驾驶座上低着头用手机飞速打着字。
“到了?”他开口问,声音哑了。
“嗯!”诸葛玘诺应了一声,没有马上抬头,而是更加快速地处理完手中事情。
处理好后,放下手机对他说:“到了有半小时了。你发烧了,我看你睡着,就没打扰你,先处理了一些事。”
她解开安全带:“你等着,我来扶你。”
话音刚落,她已经踏着而小碎步跑到副驾驶,开了车门,声音也随之而来:“我扶你下来。你休息了一下,身体已经忘记了刚才的痛了,现在动了,可能也会很痛。慢着点。”
交代完,她扶着他上楼。他乐得做这个病娇。况且,他此刻是真的很虚弱,完全不用装。
诸葛玘诺对于到米贝宿舍这件事,已经十分熟悉了,一开门发现他室友都不在以后就更加放纵了。把米贝扶到床上,摸了摸额头,温度比起刚才有增无减:“头疼吗?”
米贝其实只是虚弱,倒没有头疼的感觉。不过头疼脑热,头疼脑热嘛,他想让自己表现得更悲惨一些:“嗯,疼的!”他撒了个小谎。
“你等等!”诸葛玘诺没有表现出很多的紧张,反而转身离开,风风火火的。
“走了?”还以为会换来她更多的关心,要不是听到的一阵下楼的声音,接着上楼,又下楼,最后关门的声音,他真以为她要走了。
又窸窸窣窣了一阵。
“啊,累死我了!”终于听到她的说话声。
“真是把一个月的楼梯都走完了。”诸葛玘诺一边说着,一边拎了个箱子,往米贝床头柜上一放,“还有,一个月的搬东西的份额,也用完了。”
直到她安静下来,托了凳子坐在他床边,伸手去开那个白色箱子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是个医药箱。
拿出额温枪在米贝额头上,喉结处和后脖颈处分别“滴”了一下。
诸葛玘诺:“差不多38.7度。”
米贝疑惑这医药箱是什么时候买的,瞳孔地震还没开始。
她又说:“我先煮点吃的,等下来给你处理伤口。”
吃的?米贝简直不能相信。这屋子里哪来的吃的?怕是要让她失望了。自己和朋友的宿舍里,如果真的有,那可能只有过期的泡面吧。他可不想让诸葛玘诺看到那副景象,想要阻止,她又转身走了。
接着是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还有流水声。
“这些碗,可能也几辈子没用过了。等她洗完碗,发现没有东西的时候,一定会崩溃的。”米贝闭上眼睛,表示绝望。一堆男人的粗糙生活,就这么展现在他在乎的人面前了。
没多久,诸葛玘诺就回来了。
“碗都很久没用了。很乱了!见笑了。”米贝先开口。
“这不是很正常吗?一堆男孩,还又经常在外面忙。这几次,也都没见你的舍友在这里过。没有烟火气很正常嘛。”没想到她毫不在意。
说完她把医药箱拿到米贝床上:“来,外套脱了。”
脱外套?米贝眼睛都亮了一圈。这副吃惊表情,诸葛玘诺却没有看到,而是再次转身离开,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个小脸盆。
米贝没有听话照做,衣服还好好穿着。
诸葛玘诺:“我这次不是对你有非分之想,我是想帮你稍微处理一下伤口。”
米贝:“这次?”
他抓得重点总是这么奇怪。
诸葛玘诺不接话,只是把毛巾扔进水里:“身上能擦的地方,你自己稍微擦一擦,洗个手洗把脸,你看你的脸上,都是血印子。”
米贝才想起,此刻自己的脸肯定很多彩。
“谢谢!”他不好意思地说了声谢谢,然后脱下夹克。
诸葛玘诺把衣服放到一边,拧了毛巾递给米贝:“新的。”
米贝接过毛巾,想尽量洗得潇洒一点,可是发现,现在自己是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再加上血在脸上已经风干,一次也没洗干净。
诸葛玘诺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接过毛巾,又在水里洗了洗:“你擦不干净,我来吧。”
她坐在米贝的床沿,上演着偶像剧里情节。她真顾不得想太多,此时的她,已经感觉到又累又饿,困意袭卷。凑近米贝,仔细擦着他的脸,动作尽量轻柔。
米贝可不一样。作为被动的一方,他恨不能自己才是照顾人的那一个。她一丝不苟,身上还是那件吊带。他看着她靠近,能感觉到她的鼻息。目光不敢停留在她的脸上,他垂下眼,却看见她雪白的脖颈,然后眼睛不自觉向下。当他意识到自己的目光还在往下时,他慌乱的闭上了眼睛。
“怎么了?”诸葛玘诺问。
米贝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她先被自己迟钝的思维惊呆了。怎么了?这么近的距离,他闭上眼睛不正好吗?还怎么了。快速转动着脑筋,在米贝回答前弥补尴尬:“你好像预判了我快要擦到眼睛附近了。”
管不了那么多,管不了理由有多可笑。
“呵,那我有些厉害。”米贝笑了,有气无力。
原先还没注意,可这么近距离的看着苍白的米贝笑了,破碎又脆弱的小修狗是什么概念,她突然明白了。他闭着眼睛,她却长久的失神。她分明感受到自己加速的心跳,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她知道这么近的距离,她没法继续了。这是什么级别的病娇美颜暴击。这是自己能承受的好看吗?诸葛玘诺又一次对自己的定力产生了怀疑。
她直起身子。
“怎么了?”米贝睁眼转过头看她,“这么快好了?”
她更后撤了点身子,一只手紧张到抓裙摆。
他的眼睛,顺着她的手看到她坐在床沿上的身体,伸手。
可能是因为伤痛控制不好力道,他稍微碰到了点她紧握裙摆的手。
“完了,被他看见我这手了,是不是紧张被暴露了?”她想。紧握的手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保持原状,还是松开?
米贝却掠过了她的手,去掀她的裙摆。
“他要干什么?我该怎么办?”她更紧张了。
“这里也受伤了?”米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