蔻里把姜亦乔手里的格洛克手枪拿下来,放在射击台上。
“猫。”
蔻里拉着她转过身来,眼神直勾勾的凝视着她,毫不掩饰眼底浓重的情愫。
满满当当,似要溢出一般。
“如果这个世界被毁天灭地,我们都只剩生命的最后一天了,”他问她,“你会做什么?”
又问她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姜亦乔想都没想,随口回答道:“当然是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全都做了啊。”
“倒是跟我想的一样,”蔻里笑着说,“我会用两个小时把我们的后事安排好,剩下的22个小时你知道我会做什么吗?”
姜亦乔摇了摇头。
蔻里说:“疯狂的跟你做。”
“然后,”他眼眸中终日被笼罩的阴霾,仿佛被挥散去,变得透亮清澈,“轰轰烈烈的死在你的身上。”
姜亦乔被他的这一通骇人的言论吓的整个人怔住,脸色也瞬间白的吓人。
然下一秒,蔻里忽的笑出了声。
“姜亦乔,你都跟我了我这么久了,怎么胆子还那么小?”
蔻里嘴角噙笑,眼神也温柔的不像话。
他揉了揉她的黑发,“逗你的,没看出来?”
姜亦乔才咬着下唇,也不说话。
放下手,蔻里朝训练场的门口喊了声:“雷尔。”
雷尔步履轻盈的出现在门口:“先生。”
蔻里眼神朝门口看了一眼,吩咐道:“去开车。”
“好。”
-
车子停在一家高档的中餐厅门口。
雷尔站在包厢门口。
蔻里坐在姜亦乔对面看菜单,点完单,他把菜单放下。
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姜亦乔你是中国哪个城市的人?”
姜亦乔抬头,看着他回答,“南城。”
蔻里微微一笑,“我母亲也是中国南城人。”
姜亦乔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立刻闪了一下,有些疑惑,“你母亲?”
蔻里的眸底荡漾着一泓水色,似乎映出了他内心种种风沙。
“想听听我父母的故事吗?”
蔻里看着她说。
这是蔻里第一次主动跟外人说起自己父母的故事。
姜亦乔没点头,也没摇头,就那样定定的看着他。
“二十九年前,我父亲在中国出游时,爱上了我的母亲。”
“那时,我母亲在中国已经结婚了,是别人的妻子。”
“我的父亲还是把她强行掳了过来,做了他的女人。”
“我父亲很爱我的母亲,他为了我的母亲,杀了很多人。”
“但我的母亲,却自始至终,从来都没有爱过我的父亲。”
“我的母亲,她每天都在想着如何逃离这里。”
“我父亲尝试了很多方法,都断不掉我母亲想要逃跑的念头。”
“后来,他想了个他觉得极好的方法,终于把我母亲留在他身边了。”
说到这里,蔻里停下了来。
他看着姜亦乔那满是惊诧的表情,“是不是有问题想问?”
姜亦乔眨了下眼睛,也就顺着他的话往下问:“他用了什么方法?”
蔻里的眼神微微变的黯淡,平静又淡漠的说,“他给我母亲注射了大量的毒品。”
姜亦乔喝水的动作骤然停滞,杯子里的水也溢了出来。
蔻里看了看她,拿了纸巾替她把溢出桌面的水渍擦干。
“他用毒品控制我的母亲,后面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母亲都被迫留在我父亲的身边,不再逃走。”
“但不久后的某一天,出现了一个人,他告诉我的母亲,他能送她回中国,我的母亲就抛下了我父亲,抛下了我和黛西,跟着那个人偷偷踏上了归国的飞机。”
听到这里,姜亦乔很想知道后面的事情,“后来呢?”
“后来,”蔻里神色悠然的说,“我母亲搭乘的飞机,在飞往中国的航线上,经过了赫莫国上空。”[赫莫国架空]
“赫莫国常年发生战乱,飞机被赫莫国的恐怖分子袭击,当场坠毁。飞机上的所有人,当场坠亡。”
故事听到这里,姜亦乔的心忽然咯噔了一下。
心绪纷繁复杂,两只手仿徨无措的捧着杯子。
她压低声音问了句:“那、你父亲呢?”
蔻里看着她说,“我父亲在得到消息后,也飞去了赫莫国。”
“结果就是——跟我母亲一样,飞机在空中中弹,机毁人亡。”
坐在那里的女孩子茫然睁着眼睛,眼睛里水雾朦胧,干净到诱人。
可那样的眼神里,却又充满了戒备和困惑。
服务员过来上菜。
蔻里把面前的菜推到她面前,看着她脸上复杂的表情,“怎么?觉得我很可怜?”
姜亦乔微微张了张脆弱漂亮的小嘴,却半天没有发出一个音。
最后,她摇了摇头,细白漂亮的指尖不停抠着杯壁。
“姜亦乔。”
在杀戮中浸淫多年,也见过太多生死。
像这样的事情,蔻里早已司空见惯。
“我跟你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法则。”
“我父亲和我的母亲,他们都死于自己的执着。”
“我母亲死于执着的想要逃离我的父亲,而我的父亲,”他顿了顿,“死于对我母亲的执着。”
“所以,姜亦乔,”蔻里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你会永远留在我身边的,对吗?”
姜亦乔嘴唇干燥,不停的舔舐着上下唇瓣。
心里那根弦被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拉的满满的。
她僵硬的点了下头,咬牙说了一个字:“对。”
蔻里面带笑意的看向她:“嗯,我的猫最乖了。”
-
吃完饭后,雷尔开车,蔻里和姜亦乔坐在车厢后座。
雷尔边开车,边通过后视镜看向后座。
蔻里注意到了雷尔有话要说。
“有事就说。”
雷尔侧头,视线扫过一眼坐在蔻里身边的姜亦乔。
眼神意在请示,是否可以当着姜亦乔的面汇报。
蔻里明白他的意思,眼皮一抬,“说。”
姜亦乔也意识到了他们应该是要谈事情。
她也不想听他们要谈的事情,就从包里翻出耳机,塞进耳朵里,“你们聊,我听听音乐。”
说着,她就乖乖的靠在车门上,揪着自己的头发玩。
“先生,”雷尔汇报,“上次您让我查费明的事情,有了一定的进展。”
蔻里眼神看过去,等着他的下文。
“我查到,费明其实是新加坡人,他的履历是切尔西家族帮他伪造的。”
“切尔西家族是皇室,所以,费明是在切尔西家族的扶持下,才选上了普新州的州长。”
“我查到了,费明当时跟那位中国女医生分开时,那位女医生已经怀孕了。”
“后来那位女医生回国后便改了名字,目前杳无音信。”
听完汇报,蔻里冷哼了一声。
“身上背着这样的新闻,下一届的州长竞选,费明还想连任?”
他那双好看的蓝色眼睛中洋溢着阴森的光芒。
“斯特朗在伊拉克的炼油厂交接的怎么样?”
雷尔说:“目前一切顺利。”
“好,”蔻里眼神凛然,“你告诉斯特朗,上次跟他说的事情,可以着手准备了。”
“是。”
其实,蔻里想把斯特朗推上普新州州长的位置。
一来,是想把费明搞下台。
二来,他是觉得,是时候在政府那边安插个傀儡了。
当然,普新州的州长只是他的第一步棋。
他想让斯特朗坐的位置,可不只是区区的一个州长。
斯特朗胆小如鼠,又好拿捏。
自然,是蔻里最好的选择。
事情汇报完,雷尔回头,继续开车。
靠在一边的姜亦乔见他们事情好像谈完了,她立马把耳机拿下来。
好不容易能见到雷尔,她可还有任务在身上。
“雷尔。”
她看向主驾驶座还在认真开车的雷尔。
忽然被喊到名字的雷尔心下一怔,但还是礼貌的回复了一声:“姜小姐。”
蔻里手里拿着一瓶水,拧开瓶盖正要喝。
听见姜亦乔的话后,停下了动作,侧头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姜亦乔努力让自己无视那道锐利的目光,硬着头皮问,“雷尔,你明天有时间吗?”
——
二更12点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