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传们轮流倒了几次班，总算把村落里头的情况大致摸清楚。
东南角和西北角的布置很像某种祭祀台，附近聚集的鬼魂也异常的多。
除此之外，村落中间经常会有数十只鬼结队飘过，像是在巡逻守护什么东西。
也许，那里就是从鬼界出去的洞口。
里头的鬼魂实力太强，亲传们打不过，所以，一致决定通过姜玄的计划，用匍匐前进的方式狗狗祟祟到村落中央。
其实作为亲传，他们大多还有些傲气的，在鬼界跪着匍匐前进像是什么样子？
虽然他们没说，但姜玄清楚。
沈闻曲其实还是想要硬杀过去的，但被她一句话就轻飘飘扔掉所有想法。
“你能硬杀过去，但能保证江篱的安全吗？”
她几步走到薛哲面前，“洛师兄都同意了，你在这里犹豫，他会怎么看？”
那人果然神色一怔，抿着唇敛下眼睫，纠结片刻才松了口，“我也同意”。
姜玄的眼神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应怀理了两下衣襟，故作娇怯的瞥了姜玄一下。
他爹的......她刚刚又没往他胸口上看。
这应怀，要是派他去勾引那些魔修，恐怕十个有十二个都能把持不住往他身上扑了。
嗯......总感觉以后能派上大用。
“姜师妹，你担心我？放心......我能爬的很低”
他咬字有些奇怪，让姜玄牙关紧了紧。
他爹的......好想打人。
“你要是敢捣乱，把大家都害死......”
姜玄轻轻抓住他的衣领，用力往中间拢了拢，压低声音道：“我就是把你做成肉干丢给陈小舅舅”。
应怀面上慢慢露出兴奋的笑意。
就是这种感觉，姜玄只在他面前暴露出如此恶劣的一面，总能让他觉得有趣。
想杀了他，那也无所谓。
漫长到没有尽头的修真之路，总要有点好玩的东西才能撑下去不是吗？
为了防止人数过多被鬼发现，亲传们兵分五路前进。
不过并不是按照宗门分组。
姜玄把最危险的应怀和自己放在了一起，还带上了褚贤师兄和江素问师姐。
这两个剑修都是靠谱的，加上江素问人狠话不多，和应怀也不是一个宗门的，要她出手，手起刀落，应怀就是有九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有这两个剑修在旁边威慑，姜玄也能安心点。
应怀抬着嘴角，面上照例是那风流柔弱的笑意，看着姜玄嫉恶如仇恨不得冲上去撕了他的样子，反而笑意更甚。
可以的话，姜玄真想给他多穿两件衣服，天天穿着白衫，胸口露一大片，简直有伤风化。
他和薛哲站在一块，都感觉是薛哲扒了他的衣服自己穿了。
还真别说，应怀混在鬼界里，完全可以达到敌我不分的状态。
他在这里打工，工服都不用另外定制了，他的衣柜直接就是鬼界常服。
“江师姐，我在前面带路，有什么不对的，先杀应怀，其他另说”
姜玄朝江素问眨了眨眼，是故意说这话吓唬应怀好让他安生一些。
江素问清冷的面容凝滞了片刻，还是抱着剑，笨拙的学着她的样子眨了下右眼，嗯了一声。
宋大师姐说一切听姜玄的，那姜玄要她杀，她便杀。
江素问表面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高冷剑修，其实也很依赖宋别尘，是个听师姐话的乖亲传。
她奉行师姐责任制，是宋别尘把她选回宗门的，也是师姐教她，那师姐说什么就是什么，江素问根本没想那么多。
就算宋别尘哪天要她杀了掌门，恐怕江素问也会一边冷声说句抱歉，一面利落把掌门斩首。
褚贤拔出长剑确认了下，俯下身猫在姜玄旁边。
要是有鬼过来，首当其冲的是他，姜玄带路也能专注些。
四只亲传匍匐在地，姜玄和大师兄那边打了个手势，等到最后出发。
一进村口，他们就选了右边的路线，首先去西北角的祭祀台查看。
其他四组也分别绕道去鬼聚集地方较少的地方收集信息，最后他们会统一在村落中间汇合。
姜玄他们提前用神识查看过这里的路线，左绕右绕，借着墙壁遮掩还算掩藏的比较顺利。
偶尔有几只恶鬼飘荡过来，姜玄也能立刻用灵识预警到，躲在墙壁后等着鬼魂飘过去。
鬼魂走路没有声音，经常姜玄回头去看发现那鬼还没走，差点就要扭头和她对视上。
......实在是刺激！
江素问在姜玄身后拔剑出鞘，剑身露出的寒光闪过姜玄的双眼。
她以为，这么久还没前进是出了问题。
好，那该杀应怀了。
姜玄正在那边观察着鬼的位置，一面紧张的盯着那边，一面紧张的用手势往下压，让他们不要往前。
她眯着眼回头，江素问的剑已经架在应怀脖子上。
姜玄：？
不是......这江师姐这么听话嘛？让杀应怀就拔刀？
那前世，是不是也是谁跟她说了要砍姜玄的胳膊？
每次和她打架，江素问都杀到她旁边固执的朝着她肩膀砍。
八成是宋别尘嘱咐了什么要夺了她的武器，让魔修没有招架之力的话。
“师姐？”
江素问也愣了，“不是说有问题先杀他吗？现在不杀？”
褚贤夹在两人中间调和：“江师妹，刚刚是有鬼停在那边不动，所以我们才没继续前进，应该不是应怀师弟造成的”
“是啊是啊，现在没什么大事，可以先不杀应怀师兄，改天吧还是”
应怀悠悠哼笑了一声，好像全然不在意他们在讨论要什么时候杀掉自己。
“姜玄，这剑修好凶啊......你可要护着我”
姜玄：“滚，我也是剑修”
她懒得和应怀纠缠，转身爬回墙壁尽头的位置，探头去看，那鬼已经不见了。
是走开了吗？
一只鬼影骤然从视野死角飞出来，和姜玄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
“江师姐？”
“嗯？怎么了？”
江素问看见姜玄僵在墙头那边，抱着剑爬了过去。
“现在，好像是有大事了”
这只鬼影尽职尽责的吓唬着亲传们，面容扭曲流出血泪。
而江素问只是爬过来看了一眼，就又淡定的爬了回去。
褚贤：“啊？怎么了？姜玄怎么不动了？”
江素问拔刀出鞘，架在应怀脖子上。
“哦，没事，有只鬼发现我们了，所以现在，可以杀应怀了”
褚贤：“哦，这样啊，那小事.......啊？啊？.......不是，啊？”
他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把浑身僵硬的姜玄扯到身后，拔剑对上那只恶鬼。
“先别杀应怀了！就我们三个打不过！”
万一应怀立地成鬼了，对面又多一个，他们现在真能提前给自己烧点纸了。
江素问歪了歪脑袋，想了片刻，“宋师姐让我听姜玄的，还是要杀”
她的手腕被有些冰凉的掌心握住——
姜玄总算缓了过来，“江师姐，先别杀她，我们先斩恶鬼”
江素问撤了剑，“好，听你的”。
那只鬼飘了过来，似乎也在疑惑这群亲传还在这里聊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