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炎冥有些略带轻蔑地笑了一下,他瞬间明白方菲儿话里的意思,也明白眼下唯一能让自己活命的那个人是她,也自然猜到了她这背后的条件……
“上官炎冥,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唯一能救你的是谁,你自然也知道我的条件……你可以先好好想想……或者你也可以替你的阿月妹妹想想……我看她脸色苍白,不知道还能不能多活几天呢?如果你考虑好了,或许我可以给她换了牢房,让她可以舒服点死去……”
“炎冥哥哥,别搭理这个女人,你不用管我,更不要随便答应她的条件,她就是个疯子……”
“云江月,你这死到临头了还那么嘴硬,不愧是七杀堂养出来的,都是一群中看不中用的草包罢了……”
“你不也是七杀堂养出来的?怎么就成了个连草包都不如软骨头……”
“你……哼……我懒得和你这个臭丫头废话……上官郎君,你先好好想想我的条件……若是想通了…随时来找我……”
方菲儿一脸坏笑的看了被铁链锁着的上官炎冥一眼,准备离开,突然听到上官炎冥的声音。
“方堂主,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但你要先给阿月东西吃给她水喝,给她找个好一点的牢房,先做到这些……其他的都依你……”
“炎冥哥哥,你不用管我,不用搭理她这个疯婆娘……”
“阿月…姑姑的话别忘了……”
“哥哥……”
“果然实务者为俊杰。郎君,今天你的表现又更好了呢。你放心,我即刻满足你的条件……来人……”
随着方菲儿一声令下,两名杀手把云江月从水牢中扶了出来,准备送往其他地方的牢房,离开时她看着上官炎冥同自己轻轻点了点头,便消失在了上官炎冥的视线里。
“怎么样?郎君,我方菲儿很有诚意吧…你只要以后能听我的话,你的阿月妹妹我自然会好好照顾……郎君,那你跟我走吧……”
方菲儿示意两名杀手侍卫将上官炎冥从水牢中接出,上官炎冥看了一眼姑姑那依然泡在水里的无头尸身,心中默念了一句“姑姑等我来接你”便跟着方菲儿离开了归墟夜祠,出了门便让人把他塞到了一辆马车上慢慢驶向了别处。
不一会,方菲儿将上官炎冥带到了九幽山庄一个极为隐秘的角落,见四下无人,便命人将他快速扶进了一个叫“杨柳风”的雅致小院。
方菲儿又命人给上官炎冥沐浴更衣,包扎伤口,因上官炎冥好几日水米未进,双腿又长期泡在泥水里,看来需要好生调养一些时日。方菲儿看着面前只有这个已重新整理仪容但只能卧床静养的上官炎冥,突然温柔的坐在了床边,用手轻轻摸了摸他那张有些冰凉惨白的脸。
“郎君,你就在此安心住着,好好养伤调理身体,这几日都在张罗庄主寿辰,等你伤好了,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看着方菲儿离开后,上官炎冥一直在心里对这个有些疯狂的女人只感觉到一阵厌恶。但当下形势,不低头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为姑姑报仇,没有机会再好好照顾阿月……想到这里,他端起床头桌案上那碗熬好的药带着恨意一饮而尽。
是的,他必须尽快调理好身体,因为人只有活着才能想其他的。
这句话还是以前阿月说的,他想到了阿月,不知道阿月此刻在新的牢房里有没有感到舒适些,有没有吃东西喝水,有没有生病……
云江月被换到了一间新的牢房,这间牢房依然被腐臭味包围着,想来这归墟夜祠到处都飘着被泡着的尸体,只是这里比那水牢确实好多了,地上虽然依然有毒虫蛇蚁爬来爬去,但好歹双腿不用再泡在水里了,想到姑姑的尸体还在水里,她只想让自己尽快恢复体力,才好把姑姑的尸体搬出来安葬。
这外面值守的侍卫按照方菲儿的要求,丢给了云江月一壶凉水和一碗馊了的白饭。云江月早就料到那方菲儿断然不会完全按炎冥哥哥的意思照顾自己,毕竟自己屡屡骂她,新仇旧怨,她早就恨不得杀了自己。云江月因双腿泡肿了只能慢慢挪动着身子去拿起那碗白饭,忍着馊味吃了下去,又喝了两大碗水,才觉得开始有了些力气。
云江月靠着土墙半坐着躺在潮湿发了霉的稻草上,慢慢尝试用内力去打通这两条长期泡在水里已经开始失去知觉的腿,只是辛苦调养了一夜,她只觉得恢复的效果不是很好。
突然她脑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决定想试着修炼下寒山祭,或许用寒山祭强大的内力可以辅助自己的内力去打通经脉……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想对不对,反正这次入了归墟夜祠怕最终也是九死一生,不如尝试一下,权当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在这间如同地狱的牢房里,她开始慢慢在心中默念着寒山祭的心法口诀,靠着自己的理解一点点去参悟其中的要义。也不知练了多久,她开始觉得腿上的经脉不再堵塞,全身的经脉也越来越顺畅,待全部参悟完了一遍心法,她竟没有出现像姑姑和炎冥哥哥那般走火入魔的情况。
就这样,她一直在牢中调整内力,之后好几天,夜间她都清晰地听到空中的雨水落在远处水牢水面上的声音,那一瞬间她仿佛有了灵感,她将全身的内力跟随着雨水降落的节奏融合在了一起,竟感觉到体内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强大力量。
突然她朝着地上奔走的蛇虫鼠蚁一掌打了过去,发现他们竟直接碎成了一滩烂泥。难道这就是寒山祭的力量?她一时喜出望外,没想到,这传闻中的诅咒般的至高武学,竟被自己这种内力不深厚的普通高手给参悟掌握了。
想到这里,她更要勤奋没日没夜的去练习寒山祭。她感觉自己又重新燃起了新的希望。姑姑被虐杀的仇她一定要去报的,冤有头债有主,他们一个都别想跑。
上官炎冥被藏在杨柳风别院休养的这几天,他感觉自己的内力在一点点地恢复,这天傍晚了方菲儿突然来到了杨柳风,看着上官炎冥脸色比前几天好了许多,想来这几天他恢复的还是有效果,她迈着轻盈的步子笑着慢慢走上前去。
“郎君,最近感觉可好些了?”
“嗯,好多了,多谢方堂主照顾。”
方菲儿看到上官炎冥同自己客气的讲着话,感到很高兴。突然她伸出玉手想去摸他的脸,他却轻轻躲开了这个触碰。
“郎君,这怎么几日没见,你竟还同我生分了?”
“方堂主,我看你你不过是想把我以后都拘在这里,同你流芳堂的众多优伶一样吧……”
方菲儿看着她媚笑了一下,坐在了上官炎冥床边,轻轻扑倒在了他身上,上官炎冥低头看着眼前这个半躺在自己怀里抬头有些撒娇地看着自己的女人。
“郎君,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怎么能和他们一样,这处别院就你一个人住,我以后我也只来你这里……”
“是吗?那庄主那里呢?你不去了吗?”
“哼……那个一身毛病的糟老头子,要不是看他是庄主,我来看都不看他一眼,他怎么能和你比呢?郎君你可比他年轻比他英俊多了……”
“哦…那我能得到方堂主的爱慕实在三生有幸呢……”
“郎君你才明白啊……以前你那姑姑看我不顺眼,如今她死了,以前的事情就都过去了,你呀,也该明白这关键时刻能救你的人才是你最该依靠的人,不是吗?以后你自会慢慢知道我的好的……”
“堂主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呢?”
“今晚是庄主的寿辰,山庄上下都在忙碌着,想来那帮色鬼又要喝酒玩乐到很晚,我今晚不如忙里偷闲,反正别人也注意不到,这里就我们俩……不如郎君就答应陪我一回吧?”
看着方菲儿用纤细的手指戳了戳自己的下巴,用一双挑逗的眼睛看着自己,上官炎冥笑了笑回了句“好”。
上官炎冥看着方菲儿欢喜的走进内室沐浴更衣了,既答应了她,那他自然会给她一个终身难忘的夜晚……
不一会儿,方菲儿沐浴更衣后,便轻声在内室唤了几声“郎君”,上官炎冥笑着走了进去。
云鬓花颜,芙蓉帐暖。上官炎冥走到内室,看着一身云锦薄纱掩体的方菲儿此刻如一幅美人图般半卧着躺在榻上,身上散发着一股香气,一对眼睛脉脉含情地看着自己,示意自己到她的身边。
“郎君,你以前从不正眼瞧我的,如今倒终于肯软了些性子,愿意来我身边了。”
“人都会变的,这世上的事情也都会变得,就像方堂主,你以前也很少如此主动的吧?”
“郎君,你要是把我哄高兴了,我想你那牢中的妹妹,以后我也会让人好好照顾她的……”
方菲儿突然甜甜地笑着用手指从其颈间轻轻往下游走,试图划开上官炎冥的衣服。上官炎冥直接转身将她轻轻压在身下,用温热的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方菲儿看到如此主动的上官炎冥,看着他的脸,一脸浅浅媚笑起来。
上官炎冥轻轻摸了摸她的下巴,手慢慢滑向了她的颈间,靠在她的耳边,缓缓说道。
“我的妹妹…我喜欢自己照顾,以后不劳堂主费心。我姑姑的死,你觉得我会那么容易放过你吗?还有…你怎么配和阿月相提并论?”
方菲儿突然感觉情况不对,急忙睁大了眼睛,想推开上官炎冥。不承想,他的身体压着自己的腿,而他的右手正死死掐住了自己的脖领,方菲儿只得慌忙胡乱拍打着他,却看到上官炎冥一张冷漠绝情的脸,随着眼睛的充血,她渐渐感觉自己无法呼吸,自己的大脑也慢慢处于空白。
“你放心……你死后,你的头我也会亲手砍下,还有阎无极的头……你们的头我不会挂到训诫台,我会挂到九幽山庄门口,等挂够了,再丢到后山喂狗……”
看着上官炎冥笑着同自己慢慢解释着着,方菲儿这一刻才明白这上官炎冥才是这九幽山庄最难驯服的一匹狼,她眼中带着恐惧和痛苦,慢慢不再挣扎,放弃了抵抗,随着上官炎冥用力的一捏,只听到她颈间骨头瞬间尽碎,她也从此闭上了自己那双美丽的眼睛……
上官炎冥笑着随手抽出了旁边窗台木架上的一把剑,很是麻利的斩下了方菲儿那颗美丽的头颅,鲜血洒满了床榻,上官炎冥轻轻一挑,之间床上的罗帐落了下来,正好盖住了方菲儿的尸身……
随后他用一块桌布包着方菲儿的人头,拿着那把剑走了出去,鲜血正好一滴滴的透过桌布滴在了石板路上……
是的,看了这个时间,想来,今日阎无极的寿宴,大殿上山庄上下众人怕是正喝的恰到好处,醉眼迷离吧。
上官炎冥一路提着剑,拎着人头镇定自若的走在路上,路上没遇到几个人,心想,想来都在大殿那边聚集吧,那就正好,平时山庄这些奸邪之徒,正好可以一锅端了。
上官炎冥慢慢走上台阶,看到桌布滴着血,一些还在伺候的婢女吓得急忙四处逃窜了,逃跑时都不敢大喊大叫,只看着上官炎冥慢慢朝大殿走去。
大殿上,有的人已经喝醉倒在了一边,有的正搂着歌姬眼神迷离地卿卿我我,正殿中间阎无极被十几个侍妾女婢围着,正笑着调戏着她们。看了一眼,大殿上也不过几十个山庄主力,一半都醉着倒在了一边,看着上官炎冥拿着东西走了进来,门口一个搂着姬妾的首领仔细揉揉眼指着上官炎冥笑着语无伦次地同阎无极讲道。
“庄主…你看…这七杀堂的…上官公…子……来给您贺寿了……他还带了礼物呢……”
已至酒醉状态的阎无极看着上官炎冥拿着剑出现在门口,却因为距离远,没看清他手里拎着什么。
阎无极突然感到一阵惊恐,瞬间推开了身边的几个侍妾,坐正后又努力地往门口看了看,想到,他不是在牢里吗?怎么如今毫发无损的出现在了大殿?难道已经死了,是他的鬼魂在游荡?
“是人是鬼?这个逆贼怎么会在这里?”
阎无极小声嘀咕着,其他一些酒还半醉的一些堂主首领也纷纷朝着门口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上官炎冥慢慢走上前来,待走到中间时,直接将手里滴血的包袱扔到了前面,众目睽睽下,方菲儿的人头滚到了台阶下。众侍妾歌姬看到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也顾不得温存情话,纷纷吓得慌忙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生怕一会这血会溅到自己身上。
“上官炎冥,你竟然跑出来了,还杀了菲儿,我刚才还以为你是鬼呢?”
“阎无极,我今晚是鬼是人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明年的今天,是你的寿辰也是你的祭日……”
“是吗?你好大的口气,你一个三品高手,杀得了菲儿,能杀得了在座的二品和我这一品吗?”
“那就试试吧,赵无极,我姑姑的命你今晚必须血债血偿……”
两侧一些未全醉的二品高手和三品高手纷纷醒了酒来,拿起剑将上官炎冥团团围住。今晚虽敌众我寡,但上官炎冥早已不在乎那么多,他今晚只想亲手割下阎无极的人头。
随着一番激烈的打斗,台下死了十几个杀手,上官炎冥也被对手砍伤,手臂,大腿都有伤口,他提着剑直接冲上大殿中间的阎无极,阎无极翻起桌子,直接朝着上官炎冥飞了过来,上官炎冥一剑将桌子砍成两半,却被飞下来的阎无极一掌打到在大殿的地上……
两旁的杀手纷纷拿着剑将受重伤正在大口吐血想努力爬起的上官炎冥围了起来,阎无极笑着从台阶上走了下来,慢慢走向上官炎冥。阎无极示意其他杀手将剑收起来,因为他今晚要亲手杀了这个逆贼,明天也要将他的人头挂在训诫台上……
阎无极走到上官炎冥面前,用脚狠狠踩着他正冒血的伤口,突然觉得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因为伤势过重他努力想强行站起来,却都被阎无极狠狠踩在了地上。
阎无极露出一脸得意的笑容,示意旁边的杀手递给自己一把长剑,他举起长剑,试图用它砍向上官炎冥的头颅,就在上官炎冥认为自己已必死无疑,最后用轻蔑地笑着看向赵无极的时候,突然大殿的门直接被一阵狂风吹了起来,瞬间扬起木屑飞向四处。
阎无极还以为是今晚突发的恶劣天气,不承想,等众人看向大门方向,却看到一个女子突然站在了那里,原来是云江月。
只见她用内力直接顺手将两把地上的长剑瞬间飞到了自己手里,只在很快地一阵光影移动间,站着的七个杀手还没反应过来,就纷纷被割了喉,鲜血顺着那只捂着喉咙的手,冒着热气地流在了地上……
看着眼前这令人惊悚不敢相信的一幕,阎无极也感到了从没有过的恐惧,他还从来没见过武功如此高绝之人,可以取人性命在一瞬间……
上官炎冥看到云江月将刚才的两把剑丢到了地上一把,手中只剩一把剑,正指着已经惊吓到的阎无极。
“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武功?你肯定不是人,你是鬼魂,一定是来替上官凤薇报仇的鬼魂……”
“阎无极…你知道寒山祭吗?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