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石室之中,灯光昏暗,却遍布血腥之气。
男人披头散发,神色憔悴,却略有些失神的望着石床之上的年轻人。
一旁传来妇人的低声抽泣之声。
“别哭了!”
男人不耐的呵斥了一声。
正是在龙虎城消失许久的前镇武堂堂主,屠宏!
可如今,却被龙虎山满城追杀,如同丧家之犬。
直到现在,屠宏都想不明白,为何会暴露!
“到底是谁传的信,我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屠宏低吼,按捺不住怒火劲气爆发,一拳打在了冰凉石墙之上。
身后有凉风吹来,身后妇人的声音突然消失,随即便是“啪”的一声。
屠宏脸色一变,忙欠身,已是惊弓之鸟!
“谁!”
他杀气腾腾,可看清来人之后,竟是脸色大变,恐慌无比的跪倒在地。
“坛主……”
在他脚边,那妇人已倒下,生死不知。
屠宏瞳孔一缩,强忍着内心的恐惧,见那身影缓步走来,手掌轻按在他肩膀,沉声道。
“大事未成,你却无端暴露身份,实属不该,教主很是震怒。”
屠宏脸色涨红,正欲解释,却被那男人打断。
“说到底,现如今你们的利用价值,大大减弱。”
咕噜噜。
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被丢了过来。
屠宏震惊,这正是之前在潭底与他共同拜神之人,可如今却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他办事不利,你呢?”
幽冷询问之中,屠宏身形颤抖,忙说道。
“坛主大人,种子都已准备好,绝不会耽误拜神大会。”
“很好!”
“那你现在不必死了。”
拍了拍手,那人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旋即又走到那石床前。
“教中下了大功夫为你隐藏身份,就这般被发现,你可知为何?”
不等屠宏回答,他继续说道。
“潭底那处教坛,有生人的气味,你们暴露了。”
屠宏脸色狂变,马上辩解。
“拜神大会在即,在下近日来低调行事,绝没有引起其他人注意,应该……是巧合?”
“巧合,哪来那么多巧合?”
“近日龙虎山山门大开,无数外门弟子涌入龙虎城,你这小舅子……似乎与人起过冲突?”
屠宏急急跪倒在地。
“还望坛主大人明示。”
“仅凭一些气味,哪能寻到是谁?”
那坛主笑了笑。
“仪式不成,即便那擎天白玉锤近在咫尺,只怕也看不到,更别说拿到了……”
“教主苦寻一甲子,若此番事成,便可化阶登神!”
“此乃我拜神教百年大计!若失败,你这一家子,连轮回都不得入!”
“一切阻碍拜神大会开启之人……”
“净杀!”
屠宏低头跪拜,一张脸完全掩入地面,看不清任何神情,身躯却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
草原北部,一望无际。
密密麻麻的帐篷扎堆,喧闹声震天。
各类充当坐骑的灵兽仰天嘶吼。
柔然十三部!
在其最中央处,一处金印大帐之中。
却有一位神色枯槁的老者半跪在地,身上铠甲破损,已被鲜血染红。
“拓跋刚捷,你所领五千精锐,大部被奸,所余不过五百,还有脸逃回来?”
“按照规矩,你要踏入火盆,自焚而死!”
“此乃大辱!我柔然颜面尽失,士气大降,接下来的仗还怎么打!”
众人纷纷呵斥,毫不留情。
拓跋刚捷气的浑身颤抖,开口吼道。
“若不是为了援救拓跋越那个废物,我怎会遭此大劫?”
“而且此次龙虎山不讲武德,由内门长老公山龙亲自带队,我这才中了奸计!”
“天可汗!求你再让我带领六千精锐,我定要将那龙虎卫全歼!”
此话一出,众人便是齐齐朝着那前方一座虎皮大椅看去。
如果不是亲眼得见,或许谁也不会相信,这位集合柔然十三部的天可汗,面无白须,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且长相略显阴柔,身材清瘦,怎么也不像战场杀伐之人。
“草原中部,已劫云四起,无数灵兽诞生灵智,占据一方……”
“这处缓冲区,乃是必争之地!”
下一秒,拓跋英喆开口下令。
“尹穆,你带领两千斥候军先行探路,清扫一切障碍。”
“滑琸,你带领三千铁浮屠跟上,占领草原中部,若有残余部落,劫兽不服,可尽数屠杀。”
“阚呼,你负责粮草运作,务必保证大军辎重。”
……
一道道命令被吩咐了下去,大帐之中的将领也越来越少。
这期间,拓跋刚捷一直没有起身,冷汗直流,畏惧接下来自己的遭遇。
终于,他忍不住开口道。
“天可汗,不知老夫能做什么!?”
拓跋英喆淡淡望来。
都说这位天可汗乃是天神转世,命格非常,拥有辨别善恶的能力,这更让拓跋刚捷恐慌不已!
“你太贪功了。”
“我柔然大军将至,一旦南北开战,中部草原才是主场,足够我等举办多次千灵血祭,甚至,万灵血祭!”
“万灵祭!”
拓跋刚捷心头悚然。
他早先身为巫祝,自然知道这是什么!
“那中部劫云……”
拓跋英喆转过身去:
“南方有神光,天运玄兵气运所化,可只能看到有什么用?”
“玄兵有灵,待我收拢劫云,在献上足够的祭品,这玄兵唾手可得!”
“至于龙虎山,清算的时候不远了,姑且忍耐吧。”
拓跋刚捷心神震撼。
“天运玄兵……真能看到吗?”
眼前这位天可汗,果真是天神转世不成?
……
龙虎山,青石台阶之上,无数闯山弟子被打了下来,惨叫声迭起。
一人携无敌之势,手持重锤,沉稳站定。
胡元抬头迎去,微微皱眉。
这不像龙虎卫,也不是龙虎山内门弟子,更不像参与此次闯山的外门。
“血锤唐三在此。”
“若有心闯山者……前来领死!”
胡元身后的诸葛钢铁,在看清来人之后,本无表情的脸上,竟是涌现出一抹不多见的冰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