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起动手,将传送阵毁掉,彻底断了她回戎国的可能。”
随着逡景的一声招呼,众人纷纷祭出法器,各种破坏的术式飞向传送阵。
“山儿,你死得其所,你死得其所。”
只有老族长一人没有参与其中,而是颤颤巍巍,向着不远处的山谷蹒跚而去。
“族长,您去哪里?现在正是联络其他各部,逼天族交出神器,重新划分地盘的时候。”
逡景看到族长离去,大声喊道。
“阿景,我已经老了,也没几年了,我想陪陪山儿说会儿话。即日起你就是代族长,天族交出神器后,族长之位你正式接任。”
老族长将手中象征着族长之威的长杖向后远远一掷,便插在了逡景眼前,紧接着便双手背负,头也不回的向远处走去。
逡景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手掌颤颤巍巍地伸向那根金杖。
握住金杖的那一瞬,逡景心中思潮翻涌。
他能走到今天,全是凭借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
虽然是老族长弟弟的儿子,但当年他是父亲酒后和一个女奴所生,他的父亲也早早的在一次与邻国的交战中殒命。
所以逡景在族中并不受人待见。
成年之时亦没有族中女子愿意嫁与他。
为了出人头地,自告奋勇前去周国卧底,因天资聪颖,被断魂门的老门主看中,收为了入室弟子。
本想就此在周国生活,但在宗门继任者的比试当中,半招之差输给了师兄,即便师父还是将柳叶刀传给了自己,但不堪其辱的他,愤然下山回到了戎国。
回到地部后,通过不断地积累战功,为地族争得一席之地,渐渐在族内有了自己的地位。
可这一蹉跎,也错过了婚嫁的最好年纪。
再回头看时,族中尚未婚配的女子,多是自己的晚辈,便断了成家的念头。
于是他便从族中优秀的少年中,选择自己衣钵的继承人。
智勇双全的逡河,进入了他的视野中。
逡河果然不负他所望,只用了极短的时间,就达到了力宗境,想必到自己这个年纪时,逡河再遇到一两次机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是指日可待。
逡景转身,看向山谷中黑压压的一众族人,将金杖高高举过头顶。
而几位长老则围着他,单膝跪地。
目光之中满是虔诚,因为继承大任的逡景,早就是众望所归。
顿时,山谷中爆发出一股山呼海啸的欢呼声,为这个存续数千年的古老民族,迎来新的领路人而高歌。
而人群中,只有老族长那一支的族人,显得格外落寞。
逡山是他们在族中继续享有特权最大的希望。
可是这一切,都毁在了逡山最后一次出门执行任务中。
而此刻,朔风城中,匆匆赶回钱宅的陆机,第一眼就看见倒在院中的儿子。
陆机心中一紧,一把扶起儿子,发觉还有气息,内心稍安。
似乎感觉到父亲的到来,泪痕未干的陆觉缓缓睁开双眼。
“爹,钱叔他——”
“我知道了,你现在很虚弱,好好屏气凝神,后面的事交给爹。”
陆机将儿子抱回房中,安置在床上,掏出一粒黑色的药丸,塞进陆觉嘴中。
见到父亲后的安心,让陆觉的精神为之松懈,便又陷入了沉睡。
安置完儿子后,陆机走进钱大谦的房中,这才发现,老友已经过世多时,强忍心中悲痛,陆机将钱大谦的尸身,安置在床上,便返回了大堂,将所有门窗全部打开。
只见他从院中取了一筒水,又拿了一方磨刀石,搬了张小凳子,放在堂屋的中央。
不知何时,院中已经悄无声息多了两人。
陆机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他们,只见他走到桌下,挪开了沉重的红木桌,背对着院中四人,缓缓撬开地上的两块地砖,露出一黑一白两个剑柄。
“他还没死吧?”
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陆觉,为首一人缓缓问道。
陆机听到身后之人的问话,缓缓站起身,转身面对院中二人,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
而其中一具铁面人,将手中之剑拔出鞘,对准了陆机。
剑身摩擦剑鞘的声音,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异常刺耳。
陆机并不看铁面人,而是双手叉腰,冷冷地看着说话之人。
“我儿子,是你们打伤的?”
殷绪咧嘴一笑。
“是又如何?”
“看你们穷追不舍的样子,今天很难善了了?真的不能放他一马?”
殷绪暗自散出灵气,却未从对方身上感知到一点弹返,便笑着说道。
“你儿子藏了东西,不肯交出来,我只能亲自来取了。你先死还是他先死?”
陆机也是一笑。
“谁要先死,倒也难说得很。”
看到对方临死还如此大话,殷绪倒觉得有点意思,便坐在了院中的石桌之上,想看看对方打算怎么个挣扎法。
鬼灵宗杀人,向来乐趣第一。
陆机也是转过身去,从地下拔出一把长剑,剑柄纯白,只是剑身早已布满了斑驳的锈迹。
只见他将这把破剑在手中比划了两下,动作之生疏,让殷绪不由得噗嗤一笑。
“哼,这也叫剑?”
殷绪见过无数的宝剑名刀,这把剑,简直就是乡野村童的玩物。
“我这把剑,磨一下就好。”
陆机没有理会对方的嘲讽,仔细端起剑来,在烛光下细细打量。
看着剑身上红色的锈迹,陆机脸上的神情,仿佛勾起他的过往。
“临阵磨刀,也太迟了吧。”
“不迟,一点也不迟。”
陆机说话间,鞠了一手水,缓缓洒在剑身上。
而屋顶的两团黑影,正在等候主人的指令。
准备工作做完,陆机又拿了一条稍矮的板凳,将磨刀石置于其上。
只见坐在板凳上,右手握着剑柄,左手按着剑身,仔细仔细,一下一下在磨刀石上磨了起来。
“好了别费事了,脖颈,心脏,你选一个,我的手法特殊,你死得一点儿都不会疼。”
本以为陆机要施展出什么绝技,没想到搬了两条凳子,悠闲地磨起剑来,殷绪有些不耐烦了。
“你没有死过,怎么会知道一点也不疼?”
陆机抬头笑道,可手中磨剑的速度,可没有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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