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光揶揄道。
“盛情难却,我们把信送到就行。”
深夜边塞的官道,蝉鸣伴着远处的狼嚎,让人不敢懈怠半分。
三匹骏马正朝着西北方向疾驰,两位汉子骑着马一前一后,将一名少年护在中央。
一路上几人并不说话,只是专心赶路。
已到官道的尽头,逐渐进入丘陵地带,路面凹凸不平,满是砂石。
很快便出现了一条狭长的山道,两边山石林立。
“都小心些。”
最前头的雷豹,拉了一下缰绳,将速度放慢了些。
听到提示,陆觉也将数枚铜钱,捏在了手心里。
没走几里地,便发现前头的路上,被几棵不知道是被谁砍断了大树塞得死死的。
雷豹一把勒住了缰绳,随着马儿一声长嘶,三个人都停了下来。
忽然头顶传来一声口哨,两侧山头突然出现数十支火把。
“不好,是山贼!”
雷虎大声喊道。
整个原本黑暗中的山谷,瞬间被火把照得毫无藏身之处。
只听头顶有人喊道。
“把身上的钱物和马匹留下,你们就可以走了。”
雷虎丝毫不惧看向上方,满脸倨傲。
“好大的口气。不认识我雷爷吗?”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雷虎兄弟。要是平时我抬抬手,兄弟们也就把路让了。可如今不同,边关战事吃紧,都没有活计,蹲了三天才蹲到你们这一票。不好意思了。”
“想要东西,凭本事自己下来拿。”
“敬酒不吃吃罚酒!”
山上几人倒是不惧,纷纷跳了下来。
雷虎雷豹见状,也双双下马。
“陆觉,你不用下来,这几个小毛贼,我们来应付。”
想起掌柜的嘱托,雷虎朝着正欲下马的陆觉喊道。
陆觉倒乐得其成,也想看看这两人的实力,是不是真的像冯掌柜说的那么厉害。
待对面那几个山贼走近,陆觉这才看清其中几人,正是那天晚上闯进院子里,自称是黄沙寨的。
那晚抓住自己的壮汉,赫然在列。
顿时一股血气直冲脑门,握着铜钱的拳头攥得更紧了些。
壮汉也一眼看见陆觉,先是一怔,随即转为惊讶。
“二哥,姓陆的那小子也在呢!”
领头的中年人,顺着壮汉手指的方向,也发现了陆觉。
“没想到你偷了衡门的信,被其他人找上门来,还能全身而退。”
中年人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废话少说,我们还要赶路。你们是要一对一单挑还是一起上?”
雷虎已经有些不耐烦。
“雷虎,你觉得现在你还有得选吗?我大哥今天不让杀人,识相的就把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然后赶快滚。”
中年人阴沉着脸看向雷虎。
雷虎也不答话,从身上拿出一封信,在中年人眼前晃了晃。
“有本事过来拿。”
话语里充满了挑衅。
“找死!”
壮汉直接扑了上来。
雷虎将信放入怀中,运足气力迎了上去。
雷虎不愧是力士境的高手,几个回合下来,仅仅力徒境上阶的壮汉,已经吃了不少的亏。
而雷虎似乎一滴汗都没流。
中年人一看便厉声道。
“给我一起上!”
顿时其余数人一哄而上,将雷氏兄弟围在了中央,展开了车轮战。
双方很快便战作一团。
毕竟是以少敌多,半炷香后,雷虎雷豹他们二人,便出现了疲惫之色。
手中招式速度也慢了下来,但不敢撇下观战的陆觉逃走。
很快,雷豹的肩头便被壮汉手里的哨棒打中。
虽然不是要害,但负痛之下,他的动作也变得更加迟缓了起来。
还没站稳脚跟,身上瞬间又被人踢了数脚,倒在了地上。
“大哥!”
雷豹看到大哥受伤,眼中血丝密布,手中的钢刀愈发的凶狠了起来。
看到这一副拼命的模样,一时间几人都不敢近身。
只听嗖嗖两声,雷豹一声咆哮,胳膊和大腿上已经中了两箭。
但见他勇猛异常,一咬牙便拔出箭头,伤口处顿时血流不止。
“卑鄙小人!”
雷豹怒目看向上方。
此刻有一人正张弓搭箭,冷眼看着下方,正是黄沙寨的三当家,徐彪。
陆觉也一眼认出了对方,正是送信那晚,用飞镖射自己的那人。
真是冤家路窄。
“没想到吧,我们三当家,当年可是镇北将军帐下的神箭手。东西交出来马留下,依然留你们一条活路。”
中年人皮笑肉不笑。
徐彪,数年前因为一次吃醉酒误了事,挨了五十军棍。
只是一同喝酒的镇北将军的次子,却没有受到处罚,他气不过便逃出了军营。
雷虎看了一眼血流不止的弟弟,一咬牙道。
“东西和马匹留给你们,我兄弟俩认栽了,但那个小兄弟我们也要带走。”
“你们是你们,他是他。我还有话问他。”
中年人断然拒绝。
这下雷虎雷豹面面相觑,都知道黄沙寨只劫财不劫人,难道是陆觉跟黄沙寨的二当家有什么过节?
一想到冯掌柜的指示,雷虎不顾身上的伤,奋力跳起来。
刚想反抗,便被中年人一掌击退数步,撞到了身后的山石上,而对方手里已然多出来一封信。
雷虎的眼中充满了惊骇之色,对方竟然能击退自己的同时,还顺手拿走了怀中的信,实力绝非一般。
“这两个人可不能死了。陆觉,该出手了。”
中年人看了看信上落款,是给镇北将军的,顿觉晦气。
抬头刚想说什么时,却看到壮汉已经提着一口钢刀,走到陆觉骑的马旁。
壮汉一把抓住缰绳,却听到头顶淡淡的声音。
“放开,今天我不跟你计较。”
“姓陆的,你还给老子装上了,快给我滚下来!”
“下来可以,你当我的凳子,我踩着你下来。”
“找死!”
汉子眼中喷射出怒火,手里钢刀便朝着陆觉身上招呼去。
陆觉不闪不避,只是将手轻轻一扬。
抬手的瞬间,汉子便捂着脸在地上打起了滚,而那柄钢刀也掉到了地上。
“暗器?!”
中年人脸色一变。
“大家一起上!小心他手里的暗器。”
话音未落,数人已经将陆觉围在中央。
中年人扶起壮汉,却见脸上像开了酱油铺子,血流不止。
鼻梁已被一枚铜钱斩断,整个脸都变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