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徐全盛到老肖那里班交接的时候,才知道这个坑,它是个天坑。
不管是省委书记,还是市委书记,没有一个是柳书记扛得动的。
为什么?柳书记这样做,是陈家人逼着他这么干的吗?
徐全盛在心里这么想,但他不会特意去问柳书记,万一这里面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呢?
那不是让柳书记难做吗?
作为柳书记的忠实拥趸,徐全盛坚决不让自己给柳书记添麻烦。
所以,有麻烦的就是刘广林了。
九十年代,正是法制建设的高潮期,当时的审讯方式就不要说了。
总之,刘广林感觉,哪怕自己现在已经是仙韵之躯了,还是达到了承受痛苦的极限。
这种痛苦,比之歹徒的刀棍有过之而无不及。
仅仅是一个下午,就让刘广林在审讯室昏迷了四次。
最后,还是旁边一直陪审的干警担心出事,这才停止了这场极其原始的提审,刘广林又被关进了小黑屋。
尽管审讯的强度是极其罕见的,但审讯记录上却是一片空白,因为刘广林没有说一个字。
每次苏醒后,他总是一言不发地盯着他们这几个审讯的干警,像是要把他们的形象刻进自己的脑子里一样。
这种情况,是审讯经验丰富的干警们最为担心的。
这种超人的意志,如果一开始不能使其崩溃,那么,它只会变得越来越强韧,越来越坚定,最终被炼成一块钢铁。
“徐局,看来在刘广林身上是没有办法突破的了!”审讯员小贾说道,“我们是不是在他的父母那里想想办法?”
徐全盛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怎么把他父母弄到崇州来,我来想办法。就是手续办的利索,时间上也会被耽误的。
刘广林这里,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审讯这个东西,和吃饭的道理差不多。刘广林现在都不是吃饱了,而是吃撑着了。
起码,三、五个月之内,对我们现在的这种审讯手段是免疫的。”
小贾说完,看到徐全盛似乎还在琢磨刘广林,只好补充道:“而且,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很危险了。
再来一遍的话,我这身警服怎么都保不住,要被组织扒下来的。”
小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徐局,我们关系好归好,但你不能砸我饭碗。
最终,徐全盛也只有无可奈何地摇头接受。
······
徐全盛刚回到自己办公室,柳永前的电话就进来了,仿佛他一直在盯着这边的情况一样。
“小徐,案情有进展没有?”
“没有!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他的父母那边了。”徐全盛小声说道:“什么措施,该上的、不该上的,全都上了。
整得这家伙一个下午就昏死过去四次,可他愣是不吐一个字!
我现在开始相信那些革命先烈的故事了。
原来‘铁打的汉子’这句话,说的不是肉体,是精神。
说实话,我佩服那小子!”
柳永前听到这里,心中顿时涌起了一股不祥之兆!我这是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样的人,只要不死,我的后患一定是无穷的!
害怕和后悔在这一刻犹如潮水,冲击着柳永前的内心。
一种久未出现的恐惧,笼罩着他,他在电话里沉默了片刻,最终说道:“调刘广林父母来崇州的手续,你那边先办起来,遇到阻力了告诉我。
另外,今天有没有人找到你这里来,了解刘广林的情况或者是为他说情的?”
“只有南港区的方缘区长,下午的时候来过一趟,说是要看看刘广林,被我拒绝了。并没有其他人来!”
柳永前听到这里,明显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先就这样吧。你那里一旦有了进展,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柳永前挂断电话,心情稍微平复了一点:看吧!说起来够吓人的,他刘广林是被省委书记力挺的人,结果怎么样?
出事了,照样没有人来看你一眼!
这就是现实,现实总是比你想得最坏的情况还要坏。
至于方缘,一个刚到任的小区长,在刘永前的认知里面,这份量小到失去了想起来的必要。
······
方缘今天比较忙,上午开了一上午的会;吃过中饭根本都没有休息的时间,就被粟子莹拉去开常委会了。
会议结束的时候,看到自己的通讯员小侯在会议室门口急得直转悠,连忙询问这是怎么啦!
在得知刘广林被崇州市局以藏匿违禁品被抓起来之后,心里的愤怒那就不要说了。
甚至在粟子莹和她打招呼的时候,她也只是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随后,她带着小侯,一路狂奔到崇州市局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了。
徐全盛他们针对刘广林的突击提审,也已经到了快要进行不下去的地步了。
在了解完基本情况之后,方缘提出要探望刘广林,被徐全盛以案情需要保密为由拒绝之后,方缘直奔市委去了。
什么案情需要保密,方缘对于这一块的事情,没有亲眼见过,但也听过太多太多了。
知道刘广林现在的身体状况,肯定不合适在外界露面,这才被拒绝的。
正因为清楚,所以方缘才着急,她不知道刘广林能不能熬得过去。
但她又没有权力去直接阻止警方办案,尤其是这种涉及违禁品的案子。
她只好找上市委陈书记,希望他能出手,先把刘广林捞出来再说。
陈书记刚从省城回来,省纪委有关成三友的受贿事件,要和他这个市委书记以及交通厅的厅长通气,所以在今天召开了一个小型的通气会。
说是通气会,其实是受气会。
会上有更高级别的领导出现,就防腐、反腐这一块,把交通厅长和他一起,骂的狗血淋头。
正一肚子邪火没地方发作呢,又听到方缘和他说刘广林被崇州市局给抓起来了。
要命的是,还拒绝了方缘的探视。
这意味着什么,方缘懂,他陈衡更懂:不就是人被打坏了,暂时见不得人嘛!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抓进去的理由是藏匿违禁品!
我尼玛!这是把大家都当二傻子玩呢!
一个前途光明的大好青年,刚升迁的国家正科级干部,玩起了违禁品?
这是觉得我陈衡是个傻大姐,好糊弄啊!
这一刻,陈衡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羞辱。
这种羞辱,甚至远远超出今天被部级大佬狗血淋头的一通大骂。
“走!我们去看看,这崇州市局到底还是不是人民警局!”陈书记气得拿烟的手指头都在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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