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琅嬅道:“皇上已经为公主看好了夫婿,驸马的人选是博尔济吉特·色布腾巴勒珠尔,这孩子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知根知底,品性也很是不错。”
“娘娘,你真觉得皇上爱你吗?我倒觉得皇上一点都不爱你。”
富察琅嬅愣住,“为什么这么说?”
“娘娘,扪心自问这些年你幸福快乐吗?”
富察琅嬅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动了动,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卢长青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你都不幸福快乐,凭什么公主傢给一个知根知底的男人就会幸福,别忘记了,咱们大清的驸马是可以纳妾的。”
富察琅嬅道:“可女子总要成亲的啊,总不能一直将璟瑟留在宫里吧?”
“不知皇后还记不记得皇上曾对令妃说过的一句话。”
“什么话?”
“这宫里不是什么好去处。”
经卢长青这么一提醒,富察琅嬅想了起来,这话皇上的确跟魏嬿婉说过,但她很好奇卢长青是怎么知道这句话的。
卢长青淡定地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这话又怎么了?”
卢长青反问道:“娘娘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皇上会说宫里不是好去处?”
富察琅嬅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那娘娘清楚皇宫为什么不好吗?”
富察琅嬅再次点头。
“那皇上为何只对令妃说过这话?”不等富察琅嬅回答,卢长青直接说出口,“因为在他的眼中,这宫里没有人比令妃更重要。”
富察琅嬅抿了抿唇,她一直都知道令妃在皇上眼中是特殊的。
皇上待她好,是因为她是发妻,两人陪伴多年,说是夫妻更像是亲人,她们之间已经没了爱情我,只剩习惯,习惯身边身边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而令妃,皇上是以女男情谊相待的,他对她是浓烈炽热的爱情,而不是波澜不惊的亲情。
虽然她与令妃感情很好,但有时候想起心中仍会有些膈应。
这世上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将自己丈夫分享出去……不对,面前就有一个。
富察琅嬅看向卢长青,娴妃就一点也不在意皇上的花心滥情,因为这个女人一点都不爱自己的丈夫。
卢长青不知道琅嬅心中的这些想法,只继续说道:“面对还是宫女的令妃时,皇上就能表现出不同寻常的关心和爱护,可这么些年面对你时,却看不到丝毫怜惜。娘娘你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富察琅嬅顺着卢长青的话问道:“为什么?”
“因为他已经习惯你的牺牲奉献,在他看来你既然是皇后,是主母,那你就应该做好男人要求主母做的一切,不愱不憎,端庄大方,贤惠恭顺,把宫里那些女人当成你的姊妹,把那些跟你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当成你的孩子。可是凭什么呢?”
富察琅嬅猛地反应过来,防备地看着卢长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让我对那些孩子出手?”
卢长青摆摆手,“娘娘误会了,我既不得宠,又没有自己孩子,干嘛要害宫里的那些孩子?”
富察琅嬅并没有因卢长青这句话放下心中的警惕,“那你说这些干什么?”
卢长青解释道:“我只是想让娘娘想一想,凭什么你为了这乌七八糟的后宫抑郁伤心,而皇上却能兴高采烈地夜夜做新郎?”
“因为我是皇后,打理后宫是我的职责!”
卢长青双手合十,轻轻鼓了个掌,“话题又绕回来了,你是皇后,是他口口声声最珍视的正妻,可他连裤裆都守不住,这么久了都没察觉出你低落的情绪,这可不是一个合格丈夫能做出来的事。”
富察琅嬅垂眸沉思,半晌后才抬起眼皮问卢长青,“我身为皇后都会有这么多委屈,璟瑟还只是公主,所以你觉得璟瑟不应该成亲?”
卢长青语重心长地问道:“娘娘,你知道你为什么身为皇后还这么委屈吗?”
富察琅嬅惨淡一笑,“因为世人要求我大度啊,我有什么办法?”
卢长青摇了摇头,“你又忘记高滔滔了,她也是皇后,为何她皇帝丈夫能收住心?”
富察琅嬅张口说出了她心中的答案,“因为她丈夫爱她,敬重她。”
“也许有这个原因吧,但最大的原因是那个男人自己乐意。皇帝乃天下至尊,只要他乐意,别说一个女人,就算身边一个女人也没有,只要他乐意,那些朝臣把脑壳在柱子上撞烂也没辙。”
这就是皇帝的特权!
只要他不把百姓逼得不得不造反,把江山给搞丢,他再离经叛道,天下人也不敢过多置喙什么。
清高宗更像男频无敌爽文男主,出场便功成名就,然后环肥燕瘦各种收,明明花心得要死,偏偏作者还觉得这是男主魅力的体现,故意让宫里这些女人为他生为他死为他奉献一辈子。
还是心甘情愿、至死不渝的那种。
富察琅嬅道:“三纲五常,昭然不替,他是皇上,是我的丈夫,我是皇后,是他的妻子,守规矩是我的本分。”
“那你忍心看着你女儿步你后尘吗?”
“色布腾巴勒珠尔那孩子很好,他不会辜负璟瑟的。”
卢长青笑笑,“在大家看来,皇上对你也很好,你觉得自己又被辜负吗?”
“大家都觉得皇上爱你,爱你的孩子,说实话,除了太子以外,我还真看不出来皇上哪里爱你和大公主。”
富察琅嬅道:“不可能,皇上对我虽不是一心一意的,但对璟瑟却是极好的。”
卢长青抬了抬眉毛,“真的吗?我不信!”
“皇上这几年可是选了不少八旗弟子前往西方学习,可有曾想过让公主也跟着一起去?”
富察琅嬅道:“远洋出行太过危险,他也是怕璟瑟在路上出了事。”
卢长青点头,“就算是这样,京城也有洋人教士,连皇上自己都学拉丁文,为何不让公主学?”
富察琅嬅继续回道:“璟瑟是女子,女子又长大了只需傢人,学一些琴棋书画便好,学洋文又没什么用处。”
“没用?”卢长青差点被富察琅嬅自欺欺人的样子逗笑,“真没用,皇上会让请洋人教那些被选中的八旗弟子西洋国语(葡萄牙)吗?”
“承认吧娘娘,皇上他根本就不在意大公主,他若真在意就不会只给公主留一条傢人的路。”
卢长青见富察琅嬅面上有些松动,继续道:“有些话我就在这里只说了,曾经我听说令妃还未侍寝前曾被皇上单独召见过,她们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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