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帆深知再美好的爱情,也避免不了各种世俗的礼节。他放下筷子,没有丝毫犹豫地说道:
“妈,爸,我正要说这个事呢。我和我妈商量了一下,想年前就订婚,明年结婚。当然需要听听您们二老的意见。有什么条件可以开诚布公提出来,我们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不能商量的,能满足的条件我们一定尽量满足。”
方敏和田明杰交换了一下眼神。
“你能不能到我们家?我们家在城里,条件毕竟要好一些。我说的不是那种上门女婿,孩子可以随你姓。”
方敏试探地问。她想招一个上门女婿,但以她对陆帆的了解,显然有些难度。
“妈,每个儿女都有赡养父母的义务,到谁家都没什么关系。现在情况看,我和晓荷以后不能长期在咱们县城和松山市生活。即使我到您家,也就过年过节能照面。
孝敬父母是天经地义的,您看这样行不行,无论我和晓荷到哪,我都给您二老在我们身边置办一套房子。我们可以随时回家孝敬,也可以时常住在家里,这也算到您家了。当然我也会把我妈接到身边。”
陆帆说得慢条斯理,态度很诚恳。
全桌的人都沉默了,方敏想挑毛病也找不出反驳的借口。
“置办房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那你怎么保证?”
田明杰问道。
“钱,很多的钱。我能赚到很多钱。”
陆帆笑着回答。
“我也相信你,可你说的那是将来。一年内结婚,房子就算用你家老房子,可彩礼、四大件什么的?还有酒席……”
方敏一直不相信陆帆有钱,一个月挣500块钱也不过一两个月,拿的礼物是硬撑着装面子。既然不能做上门女婿,总要给女儿多争取点。
“妈,你怎么这样……”
听到要彩礼,田晓荷不高兴了,插话道。
“妈,我看晓荷的意见,她想在农村有三间瓦房。今年上冻来不及了,明年开春就可以盖房。想在其它地方,我也可以置办。彩礼您提个数就行,至于四大件什么的那肯定不能缺。”
陆帆笑呵呵说道。
什么时代也不例外,钱真不能缺,要不娶媳妇都成问题。 此时城里结婚的四大件是电视、收录机、洗衣机、自行车,这对于陆帆不过是小事,可仅仅这一项就要难倒很多人。
陆帆的话到这份上,方敏和田明杰也不好再说什么,提要求环节算是告一段落。接下来商量订婚结婚的时间就比较容易了,双方没有分歧,订婚时间初步定在腊月,最晚明年秋天结婚。
派出所里,两个民警正在调解韩秀刺伤李莉的事。韩秀和宋长生坐在一边,两人很少说话。李莉和韩守财坐在一边,李莉脖子上缠着纱布,一把鼻涕一把泪控诉韩秀不但忘恩负义,还想杀她,必须严惩。
昨天晚上,因为李莉躲了一下,韩秀的一剪子刺偏了,只在李莉的后脖子上划了一个口子,出了一些血。邻居听到喊声进屋拉架,宋长生也赶到了,众人七手八脚把韩老太太和李莉送到医院。
韩老太太是被气的心脏病发作,吃上药,打上吊瓶,病情稳定了,还需要些住院观察几天。李莉只是皮外伤,简单包扎处理一下就可以,可她赖着不肯出院。
韩守财得到消息一大早就来到县城。和李莉见面一商量,俩人到派出所报了案。
处理这件事的两个民警正是处理过小广场纠纷的人。俩人对事情的来龙去脉比较清楚,可工作并不好做。谈了两三个小时了,都过了吃午饭时间,民警说得口干舌燥,可李莉依旧不依不饶。
“她是杀人未遂,必须把这个小白眼狼抓起来判刑,还要包赔医药费误工费等损失。否则,你们就是包庇罪犯。”
“对,必须赔钱,要不你们就是包庇罪犯。”
李莉韩守财夫妻俩一唱一和。即使在派出所里,依旧气焰嚣张咄咄逼人。
年长一点的民警终于不耐烦了,一拍桌子:
“那就不调解了,走法律程序。小王,先把这个女的拷上,昨天处理完之后,她不听告诫,不思悔改。还强闯民宅耍泼,气病韩老太太,要付法律责任的。先拷上送拘留所。”
年轻的警察拿出手铐,李莉吓得一边后退一边指着韩秀说:
“她是杀人犯怎么不抓她,你们这是偏向,这没说理地方了?”
“我们不会袒护任何一个人,但是依照法律,她我们不能抓,我们会教育。和你说实话,她不够年龄,就是昨天你没有了,她也最多去工读学校。”
李莉傻眼了,她知道领韩秀回家当苦力根本不可能了,本想耍泼多要一些钱,没有想到这结果。
“那,再商量商量,再商量商量……”
韩守财点头哈腰。
“商量什么,已经和你们说了多少遍了?接受调解,就是你们写下保证书,以后不找韩秀的麻烦。双方各自负担医药费,没有什么其它赔偿。不接受调解,那就走法律程序,像我刚才说的那样。”
年长的警察面色很严肃。
“我们接受调解,接受调解……”
李莉很不情愿,但不敢再耍泼了。
民警拿来了笔纸,李莉开始写保证书,宋长生和韩秀出了派出所的门。
“行了,秀秀这事过去了,你好好学习吧。唉,我这个姑舅兄弟两口子真是的……”
宋长生长长出了一口气,他一直放心不下这事,这结果算是很好了。
“哦,我没害怕,就是给我姑奶你们添麻烦了。”
韩秀面色平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最坏的结果无非赔些钱。那一剪子也算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
“秀秀,现在去上学还来的得及,下午可不能在耽误了,我骑车带你。医院里,你婶子照顾我妈就行。”
宋长生很在乎韩秀的学业。
“叔,我不去了,我先上医院看看我姑奶,然后去小广场看看我昨天的货怎么样了。您帮我请两天假,我要在医院照顾我姑奶。”
韩秀很不想去上学,这是很好借口。
“那可不行,再说明天你还要代表学校参加全县的数学竞赛,必须回去上学,要不我和你们班主任也没法交差。”
宋长生一口回绝。
“叔,我昨晚没睡好,现在头疼的厉害。我真不能去了。”
韩秀捂着头,可怜兮兮地说道。
昨天晚上,韩秀一直在医院陪着韩老太太,几乎没睡,宋长生是知道的。只能无奈地自己去上班了。
“我故意做错题,有时候还不交卷子,可还是让我去参加竞赛。真是的……”
韩秀轻声嘀咕道。
她现在一心想挣钱,上学成了她的负担,更别说参加竞赛出风头了。
熬过这个冬天,等春暖花开,帮宋长生一家渡过劫难,那时候钱也攒的差不多了,她一定要去西北戈壁找陆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