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串数字并不是沈言瞎编的,原先他想报伍悦儿的电话来着,虎妞嘴上功夫了得,怼起人来跟顺口溜似的,骂人几乎不带脏字,却句句扎心。
斟酌过后,他果断打消了这个念头。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毕竟自己和罗琦琦在一起吃夜宵,让虎妞知道了,少不了一阵念叨,说他红杏出墙、不守妇道之类的。
明明自己跟白纸一样清白。
之后沈言脑子一转悠,回想起曾经伍悦儿和后妈打电话的经过,那场面简直不忍直视,两个顶级喷子对喷,就跟唱戏一样。
精彩程度堪比大片。
据伍悦儿所说,她的怼人功力就是从后妈那传承来的。
相较于后妈,伍悦儿还稍显稚嫩了些。
凭借过目不忘的能力,沈言果断报上后妈的电话号码。
希望孙菲菲醒悟过来后,不会被喷得怀疑人生。
从烧烤店朝东边一直走,经过一座高架桥,汽车驶进一座大山,沿着环山路往上爬坡,五分钟左右就能到罗家庄。
而横在大山和高架桥中间,是一条冗长的道路,让人不得不吐槽的是,这条路竟然没有路灯。
真不怕出车祸死人啊。
罗琦琦解释:“山上那条路也没路灯,地方政府没人管,本来村委会想集资装路灯,村民们都喊没钱,后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一直拖到现在都没解决。”
沈言摇摇头,并没有放在心上。
好不容易才有和沈言单独相处的机会,罗琦琦心念一动,刚准备说点什么。
突然,一道清脆的喇叭声响起。
抬起头,前方一辆大红色电动三轮车映入眼帘,三轮车大灯似乎坏了,只能借助手电筒缓慢前行。
车座上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身材矮小精壮。
男子显然也注意到了身后明晃晃的车灯。
只见他手电筒一关,把三轮车横在马路中间,慢吞吞地往前驶去。
???
沈言被这套操作整不会了,不是,这货想干啥。
该不会是打算蹭他车灯吧?
罗琦琦显然也注意到了男子的举动,秀眉微微蹙起,因为那名男子她认识,村里出了名的村霸,名叫罗大奎。
泼皮无赖惯了,村民们都拿他没办法。
只能敬而远之。
“这人品性不端,在我们那没人待见,你试试能不能超过去。”罗琦琦有些无语地说。
沈言点点头,转动方向盘准备从右超车。
罗大奎心明眼亮,跟着往右骑行,沈言又往左边,三轮车跟着往左,偏偏这条是往返道路,并排只能容纳两汽车,道路两边是绿油油的田野。
若是罗大奎有心,完全可以把整条路封死。
沈言按了几下喇叭,对方不理不睬,看来是铁了心想要车灯一蹭到底。
毕竟走这条路的,无疑都是山上的居民。
罗琦琦腮帮子鼓得跟气球一样,在那咒骂:“这狗东西,早晚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沈言脑中灵光一闪,唇角勾起坏笑:“我今天就让他遭报应。”
“你想怎么做?这人无赖的很,一旦被缠上很难脱身的。”
“放心吧,保准他缠不上我。”
接下来,沈言仿佛认命了一样,不紧不慢地跟在三轮车后面,罗大奎见状很是得意,回头朝汽车竖起大拇指,然后倒转往下。
赤裸裸地挑衅。
沈言不怒反笑。
现在你有多高兴,等下你就有多凄惨。
不多时,一个半圆弧形拐角进入沈言的视线,沈言调下车窗,并朝旁边说了一声:“我准备关灯了,注意!”
“什么?”
不等罗琦琦反应过来,车子突然刹车、熄火。
霎时间,原本明亮的环境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紧接着一阵砰砰声传来,夹杂着凄惨的哀嚎声。
“啊啊啊!”
“哎哟喂!俺滴娘哟!”
这些声音在沈言听来犹如天籁,让人暗爽不已,他重新启动汽车,再往前开上些许,车灯往田里一照。
果不其然。
那辆深红色三轮车侧翻在田里,车身上沾满泥土,乌漆麻黑的,而罗大奎同样好不到哪去,半张脸沾满污泥,正挣扎着从田里爬起来。
嘴上骂骂咧咧:“你踏马的狗东西,谁让你突然关灯的,还老子掉进田里,你等着,看老子今天不揍死你。”
“煞笔,你就好好待在这吃泥吧。”
“拜拜!”
说完,沈言径直驱车离去。
罗大奎见状拼命往道路上跑,却拍马也赶不上汽车离开的步伐。
只能在后面口吐芬芳。
沈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真的,对方那愤世嫉俗的模样,就像被戏耍的猴子一样,可笑至极。
他完全都不担心事后被找麻烦,即便对方报警都没用。
毕竟他没有义务替人照明探路。
再则,汽车自己突然熄火的,跟他沈某人有什么关系。
目睹事件全过程的罗琦琦,笑得比沈言还夸张,在那又是捧腹又是拍腿。
鹅鹅鹅!
该!
你不是想蹭车灯么,还一个劲在那得意洋洋,这下舒服了吧。
试问一片透亮的环境下,三轮车来到转弯路口,这个时候,原本明晃晃的车灯却突然失去了源动力,驾驶人有什么样的反应。
惊慌失措下。
摔进田里是不可避免的结局。
“沈言,干得漂亮,亏你能想到这么绝妙的好办法整治那个无赖。”罗琦琦大呼解气。
并朝沈言竖起大拇指。
沈言表示这还不够惨,再下个倾盆大雨就舒服了。
轰!
说曹操,曹操就到。
一道如同银色瀑布的闪电划破长空,轰隆隆的雷声也随之响起。
清明时节本就是雨季,冷暖气流相互交汇,故而形成阴雨绵绵的天气。
眼见空中飘起如丝细雨,两人不由笑得更欢快了。
唯一可惜的是,雨太小缺乏杀伤力。
不然够那个泼皮无赖喝一壶的。
后方的罗大奎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一时间有些欲哭无泪,他感觉老天爷存心跟自己过不去,早不下雨,晚不下雨。
偏偏在他掉进田里的时候下雨。
玛德!真晦气!
罗大奎环顾前后左右,深更半夜的,根本没有车辆经过,四周一片乌漆麻黑,阴嗖嗖的冷气直往身体里钻。
而且田地里还有蛇虫鼠蚁出没。
这让罗大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连忙跑到大马路上,结实的水泥地给了他一丝慰藉。
可心中依旧一阵发慌。
“妈,我好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