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陈珊妮从里到外都不是一个健谈的人,大部分时间都是作为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在跟外界相处。
唯有在寥寥几个朋友面前,能做到无所顾忌地表达自己。
而沈言正是其中之一。
这些天尽管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但有意无意,她还是关注到了不少有关于沈言的消息,她问沈言:“你这趟去泰国,是去找徐征吧?”
呃......
沈言微微一愣,再次惊讶于乖乖女的洞察力。
仅凭一些蛛丝马迹便猜到了大致情况。
这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沈言大方承认下来。
“所以......上次在横店,你其实答应了投资他的电影对吧?”陈珊妮继续发问。
“嗯!我觉得电影不错就投了,没跟你们说是因为没那个必要,而且解释起来太麻烦。”
沉吟片刻后,沈言再次承认了这一事实。
而且言外之意相当明了。
你们几个小丫头骗子,头发长见识短,跟你们解释也是白费唇舌。
反正陈珊妮是这么理解的,但她没有一丝恼怒的迹象。
反而了然地点点头。
觉得沈言超man的。
毕竟无论是见识、大局观,还是社会经验,沈言都远远超过自己三人,又怎么会听取三个小白鼠的意见。
男人就该有自己的决断力,正如爸爸那样。当初陈军从事投资领域,每走一步棋都是走在风口浪尖上,不少人都劝他别铤而走险。
但陈军还是毅然决然地那么做了。
而结果证明,陈军才是正确的那个人。
随着见识的增长,陈珊妮从前有多不理解爸爸的行为,现在就有多佩服爸爸的眼光,从白手起家打拼到现在这份家业,爸爸真的很厉害。
两人漫无目的地聊着天,陈珊妮问沈言,如果将来哪天郝安琪改变观念,又跑回来找沈言,沈言会怎么办。
沈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真有那天再说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浓浓的睡意席卷而来。
终于,沈言再也支撑不住,彻底闭上了眼睛。
陈珊妮在那边喊了两声,没有任何回应,便准备闭目而睡。
然而,当她准备盖被子的时候,某一瞬间,右手食指突然一阵无力,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陈珊妮很清楚这不是错觉。
当初左手第一次出现症状也是这般,然后逐渐扩散到整个手掌。
所以.......这次轮到右手了吗?
接下来会是左右腿,直到全身瘫痪.......
想到这,泪水再次溢满陈珊妮的眼眶,病症的发展快得超乎想象。
她真的没有多少时间了。
再看看对床的沈言,陈珊妮抹去泪水,终于下定了决心。她起身走到对床跟前,轻咬银牙,又纠结了好一会儿,这才掀开被子的一角,轻轻躺了上去。
五星级酒店的床铺就跟样,软绵绵的,多承载一个人重量,立马便向下塌陷了一截,沈言的身体也跟着下沉。
其实沈言这会儿并没有彻底睡死,也听到了陈珊妮的呼唤,只是睡意正浓,懒得回应而已。
哪曾想小丫头不讲武德,搞起半夜偷袭的把戏。
他没有出声打扰,想看看对方到底想做什么。
陈珊妮小心翼翼地躺在沈言旁边,尽量不发出声音,她能感觉到沈言的呼吸声和体温,这让她既紧张又安心。
在月光的照耀下去,她大致能看清沈言的五官轮廓。
陈珊妮就跟小偷一样,轻手轻脚地慢慢往身侧挪移,直到整个人依偎进沈言的怀里,头枕着那宽阔结实的肩膀,内心说不出的踏实。
嗅着鼻尖浓厚的男性气息,陈珊妮俏脸火辣辣一片滚烫,呼吸不由急促了几分,小心脏正以120迈的速度跳动着。
她不知道这么做对与否,但她不想在生命的尽头留有遗憾。
陈珊妮抬起右手,在那棱角分明的五官上轻轻摩挲。
就在这时,沈言突然翻了个身背对陈珊妮,并且手臂不小心碰到了陈珊妮的肩膀,陈珊妮浑身一激灵,身体瞬间僵住,不敢动弹。
不对,自己在害怕什么,本来就是想叫醒沈言来着。
她轻轻拍打着沈言的后背,嘴上呼唤着他的名字。
“珊妮,你想做什么?”
下一刻,低沉的声音回荡在陈珊妮耳畔,陈珊妮又是一个激灵,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没睡着?”
“差点就睡着了,谁知道身边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吓我一跳。”沈言说。
话音落下,房间里静得仿佛可以听见空气流动的声音。
陈珊妮体内的肾上腺素急速飙升,全身都在发热,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尽管早已下定决心,但以她的性格,真的难以启齿说出那么羞人的事。
见沈言想要起身,陈珊妮连忙贴上前从后面将其抱住,右手环住他的小腹,声音夹杂着悲伤:“你别动,我的病情好像又加重了,右手有些不听使唤。”
感受着那玲珑曲线,沈言心头一跳,但又很快被担忧淹没,“那怎么办,要不你还是回家去吧,大师说过会有贵人助你化险为夷,说不定大师就在魔都。”
陈珊妮倔强地摇摇头:“你别骗我了,这是个讲究科学的社会,哪有什么贵人能解决渐冻症的。其他的我现在都不在乎,我现在只有一个心愿,你能不能帮帮我?”
沈言问什么心愿,陈珊妮让他转过身来,突然间,沈言脑中闪过一种猜想,只觉嗓子莫名有些干。
不...不会是那个吧?
从陈珊妮刚才的举动来看,似乎没有其他可能。
按照常理,一个冰清玉洁的大美女主动投花送抱,还是不需要负责的那种,沈言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但那样不好吧......
似乎是察觉到了沈言的纠结,陈珊妮那滚烫的身躯再次升温。
也是,此情此景,以沈言的聪慧又怎么可能猜不到自己的想法。
但做到这个程度已经耗尽她所有的勇气,她真的没脸再去说些什么。
于是房间再次陷入了寂静,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又过了一会儿,一阵啜泣哽咽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平静。
沈言轻叹一声,转过身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泪水,“别哭了,那种事没啥意思地。”
“哧溜!”陈珊妮吸了吸鼻子,声若蚊蝇道:“我...我就是想体验一次,以后可能都没有机会了。”
“你不后悔?”
陈珊妮哪还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心神为之一颤,随即坚定地吐出两个字。
“当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