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君瑞闻言,不由微微一笑,折扇轻摇道:“自上次随小师父游览宝刹回去后,但觉神清气爽,文思泉涌,浑身舒泰,久不能悟的圣贤典籍片段刹那通透,小生方知贵寺乃地灵人杰,佛法无边之宝地。故今日前来,想借僧房一间,静心读书,安心备考,不知道小师父能否答应?”
法聪本以为张君瑞会让他做那牵红线的月老,正想着该如何应答,却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要借厢寄寺,心头一颤,不由挠头,一脸为难的说道:“哎哟,这却不大好办,本寺数百载,从未出借过僧房,没有这个先例啊!”
张君瑞淡然一笑,探手就想从怀中掏银子,突想起前日法聪说买恶犬护寺之事,又不由作罢,拍了拍法聪肩膀道:“小生不日将赴京赶考,客栈嘈杂,急需一静雅宝地温习,还望小师傅行个方便!”
法聪闻言,不由眨巴着眼睛问道:“什么叫行个方便?”
张君瑞无奈一笑道:“就是看在你我有缘的份上,破例一次吧!”
法聪不由眉头紧皱:“啊哟,好我的张相公哩,您也太看得起小和尚我了!”
“法聪我虽平日里侍奉师父左右,但却是有劳无权,做不了半分主,相公这借僧房之事,还是要师父点头才行哩!”
张君瑞闻言,不由暗暗思忖,见法聪一脸真诚,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不由开口道:“这样吧,小生我也不为难小师父,待会我向长老借僧房之时,还望小师父从旁美言几句,也好达成心愿,他日一取青紫,怎样?”
法聪闻言,不由眼前一亮:“这个相公大可放心,法聪我一定尽心竭力,帮相公完成心愿便是。”
张君瑞见他答应帮忙,不由心中大喜,连忙躬身行礼道:“如此就再好不过了,事不宜迟,那就请小师父带我去见长老吧!”
法聪闻言,却小秃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不行不行,相公是大贵客,师父叮嘱过,千万不能怠慢,小僧还是先去禀报师父,让他老人家出来迎接相公吧!”
说完,不由分说丢下张君瑞,噔噔噔一溜烟就跑了。
张君瑞见状,不由无奈的笑了,心道:真是个敦厚可爱的小和尚,我让你带我去,你却要丢下我先去禀报师父,还说不能怠慢,我心急如焚的在这里等,这不就是怠慢了么?
正在暗自叹息,就见山门口人影闪动,早有鹤发童颜,慈眉善目,着百袖金丝袈裟,神情庄严的法本长老,在法聪小和尚的带领下出来迎接。
见张君瑞折扇轻摇,翩翩而立,玉树临风,回想当日画壁之情景,不由暗自赞叹:好一个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
遂忙双手合十,朗声道:“阿弥陀佛,不知本朝未来的状元郎驾到,老衲有失远迎,还望相公赎罪!”
张君瑞连忙还了一礼:“长老谬赞了,小生孤陋寡闻,才疏学浅,当日承蒙长老点化,如醍醐灌顶,不胜荣幸。今日特地前来感谢一番,实在冒昧,还请长老见谅!”
法本长老闻言,不由摆摆手道:“哎,相公真是太谦虚了,当日公子挥毫泼墨,技惊四座,让老衲仰慕不已,今相公肯光临敝寺指教,乃老衲三生有幸!”
两人一边客套,一边携手入寺,直看的一旁的法聪心头战栗,冷汗直冒。
两人进入斋房,分宾主落座,法聪连忙送上清茶,小心翼翼的立在长老身后,一言不发。
张君瑞呷了一口清茶,连声赞道:“好茶好茶!”
“小生前日拜访,游览宝刹,但见景色优美,寺庙庄严清雅,又听法聪小师父说长老学贯中西,精研佛法,今日能再次当面请教,真是太荣幸了!”
法本长老闻言,淡然一笑道:“相公过誉了,敝寺荒僻简陋,承蒙相公不弃,大驾光临,实乃老衲与敝寺之荣幸也!”
“相公不日赴京赶考,理应学业繁重,而今玉趾光临,除了探望老衲,游览寺院,不知还有何要紧事?”
张君瑞闻言,不由心道:哈哈,这老家伙,真是个人精,一眼就看出我来寻他有事相商!
遂长叹一声道:“唉,说出来也不怕方丈笑话,小生我早年失去双亲,只剩我孑然一身,书剑飘零,四方游学。”
“而今大比之年,正要赴京赶考,若能有所成就,也可以告慰双亲。”
长老闻言,不由赞道:“相公孝心动天,实在令人佩服!”
张君瑞见火候差不多了,连忙道:“长老谬赞了!”
“小生今日前来拜访长老,一路风尘,匆匆忙忙,也没准备什么礼物,听闻贵寺要为我佛如来重塑金身,小生有黄金一百两奉上,略表功德,还请长老笑纳!”
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取出两只黄灿灿的金元宝,双手奉上。
法本长老见状,不由又惊又喜,回头略有深意的望了法聪一眼,这才连忙推辞道:“相公真是太客气了,重塑金身之事早就提上日程,可惜敝寺孤僻,香火不旺,至今也未筹够香火。”
“但相公一出手就一百两黄金,这老衲万万不敢接受,想相公孑然一身,琴剑飘零,必多花费,相公如此倾囊相助,教老衲如何报答!”
张君瑞闻言,不由心道:嘿嘿,没想到还真让我猜着了,我已收取那恶霸掌柜整整一千两的此项费用,你不收,我还不好交代哩!
再说有什么不好报答的?借我西厢之屋便可,多简单的事!
心中这般想,嘴上却不敢怠慢:“区区一百两黄金,难买栋梁金箔,不够匠工薪酬,不成敬意,只能为贵寺解一解燃眉之急,还望长老不要推辞!”
法本长老闻言,连忙摇头道:“相公心意老衲领了,但如此巨款,老衲断不敢收!”
张君瑞见法本长老再三推辞,心中也不由发愁起来:哎哟,这老和尚,居然是个不贪财的主!
如此一来,我那借僧房的事就不好开口了,这可怎么办呢?
一边想着,一边不由的偷偷看了法聪一眼,心道:这小和尚,在山门口说好的从旁协助,现在倒好,居然袖手旁观了起来,这也太不够哥们了吧!
他难道没看到我使眼色?
一边想着,又忍不住的向法聪望了望,还忙不迭的向他眨了眨眼。
此刻的法聪虽脸上平静,但心中也已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张君瑞的暗示他早已看在眼里,但转念一想,师父向来办事谨慎,如今再三推辞,不收金锭,这是陷入僵局了,自己犯不着在这个当口浪费掉一份人情。
等到师父真的不肯借僧房给张相公,我再从旁协助,这样才能恰到好处,好钢必须用到刀刃上不是?
于是,对张君瑞的再三暗示,就当没有看到,站在哪里如泥塑木偶一般,一动不动。
张君瑞见法聪小和尚对自己不加理睬,心中顿时气得骂开了:切,这小秃驴,真特么可恶,之前满口答应,现在却隔岸观火,一点儿的忙都不帮!
我现在暂时是啥招都没了,你又这般摸样,眼看我近水楼台会佳人的美事就要泡汤,这可教我怎么办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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