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着此时好像全身僵硬的徒弟,又忆起原主的苛待,不管莫离是什么样的性格,他现在毕竟还算个阅历尚浅的青年人。
要是小沈离在这里,估计也是这么大了吧。
时瑾心软了软,把莫离护到了身后。
“别怕,我在。”
“在我身后不要动”
最后嘱托了一句,时瑾感受着气运之力的流转,周身的气势骤然一变,手中剑兴奋的嗡鸣一声。
沈离听着那熟悉的话语,注视着这熟悉的背影,仿佛被定在原地,周围的声音远去,他的时间在倒退,他好像又变回了那个小小的身影。
银白的光芒凝聚成了巨大的剑影,以时瑾为圆心,横扫而过,靠的近的妖兽直接倒地不起,离得远的则被扫飞出去恢复了理智,然后头也不回的跑了。
沈离眼也不眨地看着这一幕,下意识捏紧了荷包里破损许久的翡翠玉坠,这是先生唯一留给的属于他的东西。
从刚才他就有所疑惑,时瑾仙君什么时候领悟剑意了,而且这一幕实在是无比的熟悉,他几乎以为回到了那个小山村里了。
那么多年,也只有当年的先生使出的独特剑气能使发疯的野兽恢复神智了。
沈离的心脏好像承载不了他这一刻的跳动,他感觉自己的胸腔都被震麻了,全身动弹不得,眼睛不敢眨一下。
怀疑,期望,酸楚等等的情绪将他淹没。这些年实在是失望太多次了,先生的称呼在他嘴里转了又转,却始终不敢倾吐出来。
感知到他现在情绪的心魔赶紧冒头出来,说出来的尽是风凉话。
【“不会吧?你昏了头了,就凭这点剑气,你不会就觉得这个冒领他人功劳多年的时瑾是你的顾瑾先生吧?】
心魔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是却让沈离冷静了一瞬。
明明之前几年他已经确认过了,此时瑾并非他的先生,而且也根本不会先生独有的招式。
为何现在的时瑾不仅突然领悟了和先生一样的剑意,还真的让他有了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时瑾好笑的看着愣愣的亲传弟子,被别人夸赞有君子风度的莫离今天一直在失态中,真可谓难得一见。
“怎么?很惊讶?”
“师尊说过,之前苛待你的都是为师的心魔,师尊往后会一一补偿于你的。”
沈离心中的迷障仿佛被这一句话揭开。
师尊的转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从心魔除去那天。
想到自己心魔的性格,他万分确定如果让心魔占据了他的身体也是另外一个人,根本就不会是原本的他了,先生肯定也是这样的。
并不知道误打误撞让他这个徒弟万分确定他与原主不是一个人了。
时瑾还贴心的让莫离缓了一会,才主动开口:“走吧,我们还要去别处解救其他弟子。”
莫离应了一声,老实的跟在时瑾后面。
看着同手同脚的莫离,时瑾心里摇摇头,他这个在外面对人谦逊有礼的弟子怎么心理素质那么差。
就因为师尊对他的这点好,就高兴的找不着北了,枉费时瑾当初还觉得这个傻徒弟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单纯呢。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不远处被困的一堆弟子。
时瑾示意莫离停下来等他一会,寒影剑再次出鞘。
含有天地之力的剑意化解了这股兽潮,其中有的弟子看了眼那银辉,脑内便被那玄之又玄的晦涩剑意占据,双目刺痛,脑内翻腾,于是那些弟子便不敢再看。
仅一剑便化解了围攻他们的兽潮,等到剑意消散,陆思途等人迫不及待的抬起头来,无比崇拜地看向救了他们的人。
不知是哪位峰主,这般独特的剑意他们竟然没有见识过。
黑发如瀑,眉眼如画,漂亮的犹如天上仙人的时瑾峰主就这么突兀地走进了他们的想象里。
震惊,疑惑,不解,这几种情绪纷纷出现在这十几位弟子的脸上。
时瑾早已对这种情形习以为常了,毕竟原身从诞生心魔以后,除了对修为有益的秘境,其他时候不是闷在揽月峰里修炼就是修炼,而且原身因为怕麻烦,很少出手解救其他弟子。
时间久了,当初时瑾那一剑的传奇对这些弟子来说已经过于遥远了。
陆思途等人混在其中,他们更加震惊的是时瑾仙君后面走过来的莫离。
看来莫离最后是被他的师尊救了。
他们也是倒霉,本以为信心满满的传送到了没有兽潮的地方,没想到才过没多久,这里也沦陷了。
对于发疯的没有目标的妖兽来说,这个秘境里的任何地点随时都能成为它们发泄的地方。而对于陆思途一行人来说,那就是再没有另外一个传送法宝供他们使用了。
沈离这时候也看到了无缘无故抛弃他而逃跑的陆思途一行人,但是他本来就对外人没甚感情,在外面装出一副斯文有礼的样子也不过是他的表象。
除了疑惑陆思途为什么要害他之外,沈离对他们的背叛并不在意也不愤怒。
而先生的回归,让他现在还好像处在梦里朦胧的状态,与其探究这些事情,还不如与先生多相处一会。
心魔冷冷的看着这一切,没想到这个关键时刻,沈离会觉得他口中的先生就是原来那刻薄的师尊。
沈离现在被那“先生”占据了全部注意力,无暇顾及其他,那等会就有好戏看了。
他就不信,一个极其注重尊严的峰主会继续留下一个跟魔族勾结的徒弟。更何况这里是最痛恨魔修的逍遥剑派。
到时候连他认定的先生也赶他走,那沈离不想去魔界也得去魔界了。
虽然在路上解决了几个魔修,耽误了些时间。
但是很快,时瑾就带着一堆弟子到了约定好的地方,其他峰主也陆陆续续的到达了这里,约摸再过一些时间,秘境就会再次开启。
时瑾原本想坐下休息一下,不料莫离开口让他等一等,就见他这斯文的徒弟搬来了一个平滑的石头,还贴心的铺了一层他的衣服。
迎着周围各色的目光,时瑾面不改色的坐下来了。
看什么,他可没虐待徒弟,他自己自愿干的。
不过这个徒弟虽然平常也谦卑,但时瑾能隐约感觉出来有什么不一样了,但具体什么不一样了他又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