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眼睛的水汽迟迟留在他眼中,时瑾干脆趴在桌子上,无力的指责着最近总是胡乱称呼的顾野。
“你不能这么叫我,我比你大。”
什么小瑾?他可比顾野大一岁!
背上安抚的力度变重了些。
怎么办,现在的时瑾看起来好可怜,好想现在把他抱起来亲抚他。
“好,不这么叫你,告诉我,怎么了?”
时瑾抿着唇,觉得现在的顾野好可恶,他的语气怎么那么像楚煜,那哄着捧着的语气让时瑾总是提着一口气。
时瑾不回答,旁边人也不催促,只是抚在他背上的手停留在腰间不动了。
等到眼里水汽散去些,时瑾自然的把顾野的手拨弄开。
“没事,我只是想家了。”
顾野心底的郁气一扫而空,想家了?想家好,这样的人恋家。
赶走脑海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顾野大概了解时瑾家的状况。
他和时瑾一样,都是没什么亲人了,顾野对自己这状况早就习以为常了,一时还真想不出安慰人的话,只能沉默的又轻拍了拍时瑾的背部。
时瑾无语,这下子伤感彻底没了,他怎么觉得,自从顾大海葬礼后,顾野的脸皮都变厚了。
还是说,顾野把时瑾这个唯一的朋友当成亲人了?
可是时瑾随即又有点苦恼,还亲人呢!最近世界线都没什么动静。
雪花潇潇洒洒的在天空往下飘落,它们在空中优雅的旋转,寻找降落在人间的地点。
平城久久阴霾的天空此时被这洁白的雪景映染的宁静与祥和。
此时年关已过,寂静的道路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忙。
几辆豪华的黑车以极快的速度驶入H市的范围内,车里的中年人一身西装革履,语气恭敬的跟人通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苍老虚弱的声音:“这次希望能把我的外孙顺利带回来。”
“放心吧,老爷,如果消息准确无误的话,您很快就能见到小少爷了。”
“不孝女,为了一个男人,断联那么多年,连家都不回来了,要不是这次出了意外,我都不知道我还有个外孙。”
电话那头的是M国最着名最有钱的银河公司掌权人杜罗,传闻银河公司曾经是M国如日中天的黑帮之一,虽然没有人能证实这一点,但公司早年确实是靠黑帮发家的。
至今还有仇人追着公司的掌权人不放,导致杜罗的两个儿子一死一废。
就在银河公司可能后继无人的时候,却突然追查到了他那早年叛逆离家的女儿有了个外孙,这下让杜罗喜出望外,看来老天还是没能对他们杜家赶尽杀绝。
管家安慰电话那头仍在生气的老爷。
“您放宽心,再怎么着您也是小姐的父亲,相信那么多年过去了,她会妥协的。”
那头传来疲惫的喘息声,“但愿吧”。
又说了几句话后 杜罗实在没有精力了,便结束了对话。
顾野此时也正等着管家,但他知道,比管家更先来的是外祖父那边的仇家。
从顾大海死亡的那一瞬间就验证了故事的轨迹一直没变,只不过是或早或晚的事情。
他的能力在顾大海死去后便不敢再用,顾野随手搞坏了那么多个世界,却是在第一次看到天空的裂隙时那么恐慌。
当时在救护车上的顾野目不转睛的盯着外面不该存在的暴雨。
万一这个世界结束了,他下一个世界还会与时瑾相遇吗?顾野不敢赌。
顾野把今天的日记写完,顺手又叠了朵山茶花,把它夹在写满主人心事的日记里。
与此同时,寒假前后的时间他都贪婪的以及争分夺秒的与时瑾相处。
“你看这道题,他需要……”
顾野侧目看向认真讲题的时瑾,在时瑾察觉不到的时候,眼里的占有欲逐日递增。
如果他躲不开接下来的车祸,那势必将会与时瑾分离开来,那时瑾会想念他吗?会像那天想念家人那样的伤感吗?
还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彻底把他遗忘在时间长河里?
看着时瑾手上漂亮的手绳,孟文也有一条一样的,没了他,想必时瑾也不会太伤心,毕竟时瑾身边有许多人。
想到时瑾或许会遗忘他,会有自己单独的生活,单独的交友,单独的社交,顾野就觉得一股戾气凭空而生。
沉浸在自己设想里的顾野眼里包含着的东西不小心泄露出了几分,时瑾停下讲题,敏锐的抬头望去,发现顾野盯着他的手腕处久久出神,看着看着好像还有点生气了?
时瑾拨弄了下手腕上的平安绳,那是寒假某一天的时候,姑姑心血来潮拉着他和孟文去太和庙里求来的。
手绳的颜色有七个颜色 上面没有什么珠子,而是有三个特殊的结,据寺庙的大师说是佛结,莲花结和三圆结,有考试顺遂,万事亨通之意。
毕竟他们快要高考了,姑姑觉得这手绳既保平安又保学业,感觉寓意非常好,于是就要了两个手绳,他和孟文一人一个佩戴在手上。
时瑾知道朋友也是有独占欲和排他性的,顾野和孟文两人经常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尤其顾野,他和孟文并排走,顾野都要硬挤在他和孟文中间。
如今他和孟文一声不响的戴着同款手绳,也难怪顾野有点小脾气。
还好他早有准备。
时瑾明知故问地问道还在暗暗生气的人,“怎么了?我刚刚讲题你听了吗?”
顾野面色淡定的回道:“听了。”
“那你重复一下我刚刚讲的方法。”
顾野看着眼前的试卷,时瑾刚刚讲的那道题的答题处下面一片空白,只有刚刚画上去的几条辅助线。
顾野向时瑾请教题目本就是借口,因此他看了几眼辅助线,一下子就知道了时瑾给他讲的哪种方法,于是他就按照自己的推理给时瑾重复了一遍。
时瑾似笑非笑的看向不慌不忙的人,他确实是按照这个思路来的,可是要是他不承认那顾野估计都不知道他说谎了吧?
果然,时瑾的表情让顾野心里慌了一瞬 难道时瑾刚刚不是按照这个方法讲的吗?
“怎么了?怎么这样看我?”
时瑾看着极力掩饰着心虚的人,总算放过了他,随即时瑾笑着从书包里掏出个红色的盒子。
顾野看着外面印着佛像标志的红盒子,难得有点紧张,他问道:“这是?”
“给你的礼物。”
顾野迫不及待的打开盒子,果然,里面是和时瑾手上一样的手绳。
他嗓音干涩的问道:“这是你专门给我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