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人渣!”钟意咬牙骂了句。
闻言,季惟舟不由挑了挑眉。
钟意立刻捕捉到了这人的表情变化,将照片递了回去,一边说道:“为了找到最像江延欣的人,杀了这么多无辜的女孩儿,不是人渣是什么?”
季惟舟点头:“确实是人渣。”
然而,钟意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的人渣,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江延清为了弥补自己的遗憾,枉顾这么多人的性命,真是一个可怜的疯子。”
“还是一个清醒的疯子。”这时,季惟舟紧紧跟着说了句。
钟意听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是啊,一个可怜的疯子,更是一个清醒的疯子,他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甚至一定知道自己在犯罪,但仍旧这样做下去,清醒的发疯,大概说的就是这样。
……
两人将书房从头到尾彻底检查了一遍。
江延清的书架墙上,摆放了不少书,国内国外,现代古代,各类书籍基本上都涉及到了,而且大部分书是已经翻看过得了,钟意一本一本的翻看检查。
她踩在折叠梯上,从书架最顶层开始检查,直到到了第三层。
中间格子是厚封的精装典籍,一水的深蓝色封面中,钟意注意到了那本粉色的封面。
她伸手拿了出来,翻开一看,发现并不是书,而是一本相册。
她微微蹙眉,低声喃喃道:“这应该是江延欣的吧?”
而在他身后的季惟舟立马听到了这碎碎念叨的声音,回头分神看了眼,随后点点头:“看上去,确实更像是一个女孩儿的相册。”
钟意淡淡点头,随后开始一张一张翻看了起来。
照片基本每一张里,都有江延欣的存在,甚至最多的就是她的单人照,但是单人照中,也有不少江延清的,从拍摄的角度来看,应该都不是自拍。
钟意从头到尾,将相册翻看了一遍,发现这本相册里,合照也不少,而且大部分的合照都是江延清和江延欣兄妹二人的,至于江家四人的其他合照,只有那么一两张。
而这两张合照,一张是四人的合照,一张是江延欣和她母亲陈放的合照。
看完照片,钟意缓缓将相册合上:“从这几张合照来看,江家四口的感情应该挺复杂的,至少继母和继子,继父和继女的关系,都不是很融洽。”
季惟舟此时正坐在办公椅上,在低头挨着个检查办公桌的抽屉,他一边忙手上的事儿,一边回应道:“确实,一个用继女换利益,一个逼疯继母。”
……
钟意将相册装进了物证袋,转身的时候,眼睛扫到书架的最底层,忽然一愣。
她屈膝蹲下身,抬手将最底层中间一格的一本粉色印着爱心图案的书抽了出来。
翻开一看,这本也并不是书,而是一本笔记。
在笔记的第一页,写着“江延欣”名字。
钟意翻开,一页一页快速的往下看,每一页都标注了日期,从时间来看,正好是江延欣十三年前。
在笔记的前半部分,内容都还算正常,大概记录的就是日常的小事,偶尔的一两句提到了江延清,但很明显,尽管只是偶尔的几句话,也能看出江延欣对江延清的爱意。
钟意微蹙眉,直接翻到了最后的几张,便能够轻而易举的发现,最后几张的字迹忽然变得潦草许多,很明显当时在写的时候,江延欣的情绪似乎波动很大。
钟意开始往前找,一页一页找,直到找到日期标为“十一月二号”的那一页,她的动作骤然停下。
这一页的笔记,大概占了大半页的纸张,但字迹潦草,很多字甚至需要斟酌才能辨认出来。
她看完这一页的笔记,缓缓垂下了手。
“怎么了?”
季惟舟察觉到了她情绪忽然的变化,问道。
钟意微微叹了口气,将笔记递到了季惟舟手里,声音低沉,透着明显的低落,说道:“和我们调查到的一样,那件事确实存在,江延欣的这本笔记就是最好的证明。”
季惟舟快速地看完笔记,随后将笔记缓缓合上,抬眸看向正单膝半跪在地上的钟意。
“还好吗?”他声音可以放轻了许多。
钟意摆了摆手:“没事儿。”
刚才看到笔记的时候,一阵反胃的感觉直接涌了上来,做警察这么久,她以为自己生理性的反应已经不会再出现了,毕竟尸体看过的已经够多了,但当看到笔记的内容的时候,没想到还会出现这种反胃的反应。
亲生母亲和继父合谋,把自己的女儿卖了,换取利益,确实让人难以接受,即便只是一个旁观者。
……
钟意缓缓深吸了口气,把话引回到了正题:“从笔记的内容来看,江延欣确实是被迫与人发生了关系,完全能够构成强奸,而且从笔记后面的内容来看,江延欣想报警,但是被陈放和江运强关在了家里,所以那段时间,江延欣没有去上学。”
季惟舟听着,点了点头:“但是,江延欣在笔记里,只用‘那个人’代替了强暴自己的那个男人,我们还没办法确定这个人到底是谁,如果能确定,当时被侵犯的江延欣还是未成年,最低量刑一定不会低于十年,追溯期就还没有过。”
“会不会是,江延欣也不知道?”钟意问道。
季惟舟摇了摇头,他道:“至少,现在大概只有江延清知道。”
闻言,钟意忽然皱起了眉头:“如果江延清知道,那他为什么他都能杀了自己亲生父亲报仇,而没有去杀当时强暴江延欣的那个人?”
季惟舟指尖不动声色地摩挲着笔记本,微眯了眯眼。
他缓缓开了口:“或许,这个人他不能杀,也或许,这个人他没有办法杀。”
听到这话,钟意神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她目光直直看向季惟舟,试探着开口:“难道这个人的身份……”
这话她没说完,但季惟舟却讳莫如深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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