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狂人虽是天海黑道的霸主,但你给赵元神那么多官方资源,加上赵同来、‘殇’以及慈航静斋的红袖飘香两位弟子,按理说不该失败。之所以失败,一定是出现了你未曾预料的变数。”
听了宋师道的话,被称为颜姨的女子微微一笑:“这个变数不是赢家本身,而是与赢家相关的人。至于赵元神杀害夏侯野的女儿和许文广一家,十有八九是被陷害的,他们俩再傻也不会去招惹夏侯家那样的庞然大物。”
“赵元神带人攻入赢家,消灭了三百铁鹰锐士,将赢家逼入绝境,但这时突然冒出一个叫陆凡的年轻人。”
宋师道毫无保留地将所知告知颜姨:“这家伙强悍无比,不仅让‘殇’对他言听计从,还杀了慈航静斋的红袖飘香,连赵家供奉赵同来也被他废了一只手。颜姨,你跟随爷爷二十年,你怎么看这件事?”
“夏侯野的女儿如果是你说的这小子杀的,许文广一家也是他灭的,至于云天为何能活下来作证,只有两种可能。”
被称为颜姨的女子拿起抹布轻轻擦拭阁楼窗户上的尘埃:“第一种可能是云天大师被这小子收买了,所以为他做了假证,挑拨离间。”
“不可能——”
宋师道摇摇头:“没人会为了做假证而自断一手,更何况云天还是一代高僧,这个猜测可以排除。”
“那就只剩下第二种可能了,这小子掌握了一种能控制人心的邪术,篡改了云天大师的记忆,借云天之口让我们站到了夏侯家和佛宗的对立面。”
“太子,你很久没去看爷爷了,去探望一下他吧。”
嗯?
听到这话,宋师道觉得眼前的迷雾仿佛一下子被拨开。
“谢谢颜姨。”
听完颜姨的话,宋师道轻轻一笑,留下一句言辞,转身离开了楼阁。颜姨则继续她的清洁工作,扫拂着楼阁内的每一寸角落。
约莫二十分钟后,宋师道步入了宋家的内院,熟门熟路地迈向一座楼阁。
这段从外至内的路程虽短,仅需二十分钟,但每迈出一步,宋师道都感到仿佛背负千斤重担,步履维艰。他鲜少踏入内院,除非有极其重要的事情,因为这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让他这位惯常自信从容的人眉头紧锁,从未舒展。
“少爷,您找老爷吗?”行至楼阁前,一位身着红衣、面貌平凡的老妇停下手中的扫帚,笑问。
“红婆好,我有点事想找老爷,能让我进去吗?”
“这可不行——”红衣老妇闻言面露难色,“老爷昨晚很晚才睡,今早六点起床打了套太极拳,喝了杯茶,现在又睡下了。”
“你也知道,他老人家最近心情不太好,特别是休息时不喜欢被打扰。一旦被打扰,他又会很久都睡不着。”
“红婆放心,师道明白,不会打扰老爷休息,我就在这里等他醒来。”
说罢,宋师道微笑着走到一旁站立。他是个机智的人,与红衣老妇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显得过分生疏,也不刻意亲近。
红衣老妇同样如此,礼貌地对宋师道报以微笑后,便自顾自地拿起扫帚清理院中的落叶,仿佛宋师道在她眼中并不存在。
时光悄然流逝,两小时后,红衣老妇用尽全身力气,将散落各处的落叶聚集成堆,再用簸箕倒入垃圾桶。她身形佝偻,面容带有一丝暮气,看似随时可能油尽灯枯,但宋师道深知,她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宋师道今年二十八岁,自他有记忆以来,红衣老妇便一直在内院打扫,连宋家的老一辈都不知道她在此多久,甚至有人传言,她在宋家已超过五十年。
五十年,许多人一生的长度,有人用它追逐梦想,有人用它享受生活,而红衣老妇则用这五十年在此扫地。她如同院中那棵枯老的梧桐,见证了无数变迁,却总被人们无意间忽视,从她身旁经过也不会多加留意。她似乎与大院、楼阁乃至整个宋家融为一体。
宋师道初次遇见她是在五岁那年,那是他首次踏入内院,红衣老妇的面容曾吓得他嚎啕大哭。然而,对方并未介意他的恐惧,反而是微微一笑,递给他一颗糖果,那是宋师道至今尝过的最甜的糖果。
尽管如此,每当面对红衣老妇那苍老丑陋的面孔,他仍会感到害怕。但随着时间推移,随着宋师道的成长,那份恐惧逐渐转变为敬畏。
至于为何如此,他自己也说不清。世间许多事情本就难以言喻,比如“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无人能给出确切答案。
正当宋师道心神游离,不知如何启齿时,楼阁内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是师道来了吗?进来吧!”
唰——
听到这声召唤,站了两小时已感疲惫的宋师道精神一振,整理衣衫,迈步而入。
这是一座全红的楼阁,内外墙面皆是红色。
进门后,宋师道走向二楼,推开房门,轻手轻脚地进入。
屋内陈设简朴,仅有一张书桌、一把椅子和一张床。
书桌上摆放着《祖训》和一把紫砂壶,椅子上坐着一位老人。
老人约摸七十岁上下,身穿黑袍,一头银发,胡须斑白,脸庞如枯树皮般褶皱,给人一种风烛残年的感觉。
乍一看,人们或许会觉得这是一位随时可能逝去的老人,哪怕一阵微风也能夺其性命。但若细看,你会发现他虽老态龙钟,半眯的双眼却透出一丝凌厉的寒光。
宋师道多次见过这位老人,这眼神也屡见不鲜,但每次相见依旧令他心生畏惧。
“这些年你把宋家治理得很好,不仅让叔伯兄弟们心悦诚服,还将宋家的势力扩大了三倍,特别是中州集团的资产已高达五千亿,每年为宋家带来无尽财富。”
白发老人望着宋师道,苍老的声音不含丝毫情感:“但近年来,除了逢年过节你来此问候,其余时间从不涉足此处,而我也从不过问你的所作所为,因为我相信你是宋家最杰出的后代,行事有条不紊,步步为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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