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4日,距离8号晚上的大战已经过去了六天,在这段时间,除了泽佛比较忙之外,其他人都得到了休息。
期间,王彻的伤势已然痊愈,便打算出去走走。
走出房门,王彻正好看到坐在阳台的刘槿,虽然才过了几天,但刘槿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一些。
“早上好,刘槿。”
“早上好,王彻。”刘槿向着王彻挤出了一个微笑,她虽然极力掩饰,却还是遮不住眉宇间的一丝伤感。
“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出去走走?”
听到王彻的邀请,刘槿迟疑了一下后,点了点头,“稍等一会儿,我去换身衣服。”
不多时,两人来到楼下,漫步在道路的一侧。
王彻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刘槿的左臂,想到了8号晚上,那时刘槿的身上穿着一套黑色软甲状的东西。
“那天你身上的铠甲是什么?”王彻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
抬起左臂,刘槿一拉袖子,露出了衣服下的护腕,“它叫‘S7’,是戴利家族的科技产物,很神奇,还能阻隔异种对混血的感知。”
阻隔感知?!闻言,王彻的目光一凝。
话说当初西普里安打算去支援伊斯特尔时,被凯文突然挡下,那时的西普里安明显没有发现凯文潜伏在侧,现在想来,凯文身上应该也有能够阻隔感知的东西。
见王彻在琢磨事情,刘槿有些好奇,“你在想什么呢?”
“只是有些诧异,没想到戴利家族还能制造出这种东西。哦,对了,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凯文,原本我还以为他已经去世了。”
说到这,王彻的声音一顿,“想必是奥古斯特先生给予了他一枚命果。”
闻言,刘槿轻抿了一下嘴唇,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吗?”王彻看出了刘槿的异样。
“没什么。”刘槿的神色有些黯然,向前疾走了两步。“现在想想,命果真是拯救了很多人。”
王彻赞同的点了点头,“凯文、蕾娜、我、还有米娅。”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这里也没什么好走的。”
听到刘槿的询问,王彻想了想,“还真有一个地方,下曼哈顿,听说那里是纽市的经济中心。”
通过威廉斯堡桥,德兰西街,然后再向南。
看着前方拥堵的车辆,王彻耸了耸肩,“距离也不远了,我们走过去吧。”
付钱、下车,尽管前段时间发生了那样的大事,但这里依旧是人满为患,这让王彻不得不佩服这座城市的恢复力,也幸亏如此,王彻这样想着。
要不是这座城市的遗忘速度快,自己先前通缉犯的身份还真有点难办,想到自己被一群人围观的情景,王彻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接下来是直直的向前走吗?”
回忆了一下脑中的纽市地图,王彻点了点头,“实际上我们已经到了,再往前不远就是纽市证券交易所,去瞅瞅?”
“好。”刘槿没多说什么,静静的跟在王彻身边。
王彻用余光看了一眼刘槿,他有些事情想和对方谈谈,但眼下却不是时候,场合也不行,还是等回到柏木吧。
“前方有家面包店,我正好没吃早餐,你要不要多少也吃一点。”没等刘槿回话,王彻拉起她的手,径直走了过去。
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被王彻握住的手,刘槿的心中流过一丝暖意,“我吃不多,一点点就好。”
“欢迎光临,先生,今天店内有活动,只要消费,就能获得一份赠品。”
王彻买了几块吐司面包,刘槿则是看上了一块蓝莓蛋糕。
趁着对方称量的时间,王彻用不太娴熟的英语随口问了一句,“类似的活动常有吗?”
“这倒不是。”
店员一边麻利的工作,一边微笑着回应王彻,“店里昨天刚换了老板,也算重新开业,连招牌也是一个小时前刚换上的,这份赠品是新老板叮嘱我们刻意做的。”
付了钱,王彻离开时,特意看了眼这家店的招牌。
“Wish”,王彻咀嚼着这个词,内心不由得被触动到了,希望,王彻看向前方的目光变得凝重起来。
如今的公社不恰恰是缺少这个吗。
“赠品是什么?”刘槿的话打断了王彻的思绪。
王彻低头打开装有赠品的袋子,从中取出了两个巧克力模型,一个看着像是成年男性,另一个则是小孩的模样。
“父亲与孩子。”
“好像是的,”王彻将小的递到刘槿手上,“你一个,我一个,正合适。”
“谢谢。”刘槿笑着接过,可随即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愣了几秒后,刘槿气得一跺脚,“你占我便宜!”
听到后方刘槿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王彻的脚步下意识地加快了几分。
卡纳西大厦,林木瑶的房间。
看着推门走进来的索菲娅,林木瑶微笑着将正在阅读的一本书放下。
索菲娅同样报以微笑,接着将手臂一抬,一个绿油油的小脑袋从袖口中探出,青儿奋力一跳,落到了林木瑶伸出的手掌上。
青儿欢快的在林木瑶指尖游走着,不停的用小脑袋蹭着她的手指,林木瑶用食指轻轻抚摸了几下它的身体。
“先回去吧。”
听到林木瑶的话,青儿仿佛是明白了她的心意,一溜烟儿的钻进了袖内。
“华夏的蛊虫真是神奇。”索菲娅坐到一侧的沙发上,下意识看了一眼林木瑶的手臂。
“也不仅仅是蛊虫而已,在青儿诞生和成长的过程中,父亲用灵赋培育过它,细算起来,青儿已经摆脱了蛊虫的范畴,我对它也不是完全的了解。”
“对了,有一件奇怪的事。”索菲娅想起了青儿对王彻的怪异举动,便将当时的情况向林木瑶讲述了一遍。
思索了半晌,林木瑶无奈的摇了摇头,“王彻和青儿唯一存在的联系就是命果,青儿体内有源自生命古泉的力量,命果也是如此,但这应该不是原因,毕竟你也服用过命果,但青儿对你并不像对王彻一样。”
对于这个回答,索菲娅并不意外,当她听到林木瑶说自己对青儿也不是完全了解的时候,心中就有了预期。
不过,如此看来,这虽然是件怪事,但貌似并非坏事,明确这点也就够了,总不能让青儿开口,问问它吧?
“明天就要回柏木了,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闻言,林木瑶缓缓地看向窗外,此时,一只不知名的鸟儿正从林木瑶的视线中孤独的飞过。
中午,科尼艾酒店,凯文和泽佛在一张餐桌上相对而坐。
泽佛的双目略显无神,整个人变得有些沉默。
“没想到你竟然是诈死,是有什么事要暗地里进行吧。”
“确实有些,一方面是调查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另一方面也是降低戴利家族的存在感,太出风头了并不好。”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我认识的凯文是个很嚣张的家伙。”泽佛说着,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虽然他的身体尚未完全康复,但是心情沉闷,需要用酒精压一压。
瞥了泽佛一眼,凯文从口袋中取出一块蓝色圆牌。
“我说为什么我手下的人没有找到,原来是被你取走了。”泽佛看着凯文放在桌子上的耀牌,瞳孔中闪过一丝光彩,“你打算把它交给总部吗?”
凯文摇了摇头,“虽然奥古斯特没说,但我觉得他有想给的人。”
“你是指可以继承他信念的人,还是指他肯定的人?”
“算是后者吧。”凯文将耀牌收了起来,“你手下的动作我看到了,跟你说一声,别让下面人瞎忙了。”
“那个人是谁?”
“王彻。”
闻言,泽佛眉头紧皱,“我还以为是范东临,又或者是索非娅,王彻我也有些了解,没什么特别的。”
“这是奥古斯特的选择,我现在并不信任王彻,但我信任奥古斯特。”
凯文的目光平静,意思再明白不过,“我并不会将耀牌此刻就交给他,耀牌本身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奥古斯特的信念不能错付。”
“你是打算根据王彻日后的行为进行判断。”
“不错。”
“奥古斯特既然想将耀牌给予王彻,那肯定有重要的任务要一并交给他。”泽佛目光一凝,注视着凯文,“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这件事你帮不上忙,光美帝国这边就够你忙的,我不会吝惜对王彻的帮助,这也是我答应奥古斯特的。”
见凯文不打算说,泽佛也没有再追问。奥古斯特既然没告诉自己,那自己也不会贸然插手。
端起酒杯,泽佛自顾自的喝了一口。
“关于公社被通缉这件事,我派人去跟警局谈过了,查出来问题是出在贝内迪克特身上,不过,在他上面,应该还有人。”
“这几天,贝内迪克特给公社添了不少麻烦,他做的有些出格了。”凯文眉头一皱,语气有些冰冷。
闻言,泽佛点了点头,“在调查的同时,我的人收集到了一些贝内迪克特的罪证,他这几年,不检点的事情暗地里做过不少。”
“现在纽市的局势很敏感,贝内迪克特身为警察总局局长,已经是处在了风口,为了保全名誉,高层不会让他在这个时候出问题,而且美帝国分部并不方便出面解决这件事。”
凯文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公社这段时间的活跃让一些有心者变得警觉了起来,不论在哪里总有那么一些自私自利的家伙。”
泽佛脸色一沉,凯文的这句话勾起了他心中对这些混蛋的不满。
他这些年没少受这些人的气,但为了大局,泽佛一直忍耐着,暗暗告诫自己,不能乱来,乱来既解决不了问题,也会辜负奥古斯特的期望。
“我记得你以前可比我要混蛋的多。”
说着,凯文脸上升起了一抹笑意,“贝内迪克特的事情在这场风波平息下去后,我会让米哈伊治维奇家族出面解决。”
泽佛有些诧异的看向凯文,不明白他如何指挥的动米哈伊治维奇家族,可随即露出了恍然的笑。
“我差点忘了,贝内迪克特曾打算将索菲娅抓到警局,就在2月8号晚上,韦恩列格要是知道这件事,肯定不会轻饶了贝内迪克特。”
“当初发生的事,我大致了解了,贝内迪克特做的属实有些过分。”凯文说到这,话音一顿。
“这其中还牵扯到了罗尔,多少有些麻烦,不过,好在他没有冲动,对索菲娅做出过分的事,索菲娅也不打算追究什么。”
“罗尔这个家伙。”泽佛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虎父犬子,也够可悲的。”
“这件事情基本上就这么定了,接下来,该准备奥古斯特的葬礼了。”
闻言,泽佛笑了,笑容中充满了苦涩,“我还想揍他一顿来着,没想到就被他这样给逃了,明明我才是拥有‘神速’的人,为什么抓不住他?”
对于奥古斯特,泽佛的心中一直视他为父,虽然泽佛从未向旁人提起过,但泽佛一直在尽可能的为奥古斯特分忧。
为什么自己总是会失去珍惜的人?
“范东临会在纽市待一段时间,帮你处理一些比较棘手的事。”
泽佛点了点头,如今自己受了伤,美帝国这边确实需要一个镇得住局面的高手,要不然,原本一些不太安分或中立的势力该有小动作了。
“此外,还有范家和米勒家族的烂摊子,范东临和艾伯特都不方便亲自出面,他们委托你解决一下。”
说到这,凯文话音一顿,“事情不少,但好在不是多着急,你慢慢来。
泽佛摆了摆手,示意无妨,“眼下时局变幻莫测,除了组织、公司,还不知道有没有其他势力,你打算如何应对?”
闻言,凯文摇了摇头,神色有些黯然,面对如今的形势,凯文也苦思过,但却找不到可以破局的点。
奥古斯特显然也没有想到具体的办法,但他却相信王彻可以做到这一点。
轻点了几下桌面,凯文微眯的双瞳中闪过王彻的影子。
下午,卡纳西大厦。
王彻付了车费后,便提着一些新买东西以及自己扣在警局的行李和刘槿一同返回了住处。
这一路上,王彻买了些能代表美帝国文化的纪念品。
明天就要回德帝国了,原本还想好好看看这个城市的夜景,但由于还要收拾东西,便放弃了。
打开房门,王彻便见范东临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新闻,在他的旁边还有一个剑匣,是他这段时间特意托人专门做的,以用来存放“终结”。
“你们回来了?”
此时,林木瑶和索菲娅,一同从房间内走出,正好看到了刚进门的王彻两人,王彻礼貌的一点头,先将东西放到了一旁。
众人一同坐到客厅的沙发上,一时间,倒没有人先开口说些什么,以往大多数时候,大家都是商谈要事,眼下没事了,反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那个,可以给我看看吗?”刘槿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剑匣。
看了刘槿一眼,范东临点了点头,将剑匣放到众人面前的桌子上,随后将其打开,露出了其中的长剑。
看见“终结”,刘槿眼眶微红,伸手摸向剑身。
此时,王彻一边端着杯子喝水,一边看着“终结”,他还是头一次这么仔细的端详这把剑,看着看着,只觉得古朴、厚重的气息扑面而至。
突然,啊的一声尖叫直刺耳膜,吓得王彻一哆嗦。
刘槿搓着食指,神色紧张地向后退,被后方的沙发一绊,当即失去了平衡。
距离最近的王彻,在刘槿后仰的刹那,便起身扶住了她。
“出什么事了?”
王彻眉头一皱,说着话,目光凝重的看了眼“终结”。
“我,我刚才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低头看向刘槿搓着的食指,王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还有其它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有。”刘槿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众人,“抱歉,都怪我不小心,我已经好多了,没事了。”
“看来‘终结’对使用者有排斥的传言是真的。”见刘槿没什么大碍,王彻好奇的再度打量起这把剑。
“但我使用的时候却没有异样。”范东临摇了摇头,显然他并未感到不适。
“我试试看。”索菲娅站起身来,一把握住剑柄,随即眉头微皱,停顿了一下,但还是将剑拿了起来。
“剑身中的确有股意念在排斥我,想使用它对敌,必须要分出一部分心神来抵抗这股意念。”说着,索菲娅有些诧异的看向范东临。
“这多半和我的血脉有关吧。”言罢,范东临将有关范家和轩辕家的渊源,简单说了一下。
将剑放回,索菲娅看向林木瑶,“你要不要也试试看?”
林木瑶起身将“终结”拿了起来,“果然,对我也没有排斥,父亲讲过,当初这把剑在诞生时融入了轩辕将军和他自己的血。”
王彻的目光在范东临和林木瑶两人身上各自停留了一下,默默的在心中叹了口气。可惜,这两家如今都只剩下了一人。
待到林木瑶将剑放下,王彻也打算试试看,将水杯交换到左手上,王彻伸出右手抓向剑柄。
心道一声果然,通过剑柄,一股强大的意念直冲大脑,让人很不舒服。
王彻收拢精神,神色变得平静,施展出“禅心”,此刻,王彻的意识收缩到了极致,但相对的,给那股莫名的意念留下的空白就更多了。
“啪”的一声脆响,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王彻左手的杯子突然碎裂,但却并没有碎片飞射,杯子变成了如同粉尘般的细屑,撒落向桌面。
松开握住“终结”的右手,王彻从口袋中取出一块纸巾,擦了擦从嘴角流出的鲜血。
深深的吸了口气后,王彻将身体的不适感压了下去。没想到刚刚痊愈,就又受了伤。
“这是怎么回事?”林木瑶诧异的看向王彻,不光是她,此刻,除王彻以外,所有人的心情都差不多。
“你没事吧?”刘槿紧张的问了一句,神色有些不安。
王彻看向刘槿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碍,接着梳理了一下思绪,神情复杂的看向“终结”。
“我刚才施展了一种收敛精神的法门,在我的精神收缩之后,源于剑中的意识便毫无阻碍的在我体内游走,然后,”王彻看向那堆细屑,“它就碎了。”
“你的意思是说,”索菲娅一指“终结”,“这是它的力量?”
王彻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在它释放力量的刹那,我就受了轻伤,虽然只是碎了一个杯子,但我感觉这股力量的本质要强于‘冰皇’。”
“那应该就是轩辕将军的力量。”林木瑶看向“终结”。
“‘终结’是轩辕将军的灵赋,这柄剑之所以有他灵赋的一些特性,多半是其中蕴含了轩辕将军意念的原因,毕竟灵赋和精神有脱不开的关系,甚至可以说灵赋依托于精神。”
“这股意念一直根植于剑中,为什么今天出现了异样?”范东临有些不解的看向王彻,“莫非是你那种法门的原因?”
“‘禅心’说到底只是集中精神而已,它和‘终结’之间应该没什么关联。”王彻摇了摇头,不认为问题出在了这里。
索菲娅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道亮光,“时间不早了,我去收拾一下东西,明天一早出发,我怕会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