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前。
科姆有些好奇的看着一箱箱货物,从眼前搬过,轻推了一下旁边的柯拉,小声道:
“喂,你知道这批货物是什么吗?看样子还不少。”
柯拉转动着大眼睛,想了半天,“不知道。”
“那你还想这么久。”
“多半是酒,毕竟我们这里是酒吧。”
“应该不是,我干酒保这一行很久了,别的不说,是不是酒我还是分辨的出来的。”科姆说完将手中杯子一放,“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打听打听。”
没过多久,科姆哭丧着脸回来了。
“怎么了,师傅?”柯拉幸灾乐祸的看着科姆,吐了吐舌头。
“没打听到,还被老板碰见训了一顿,好像这批货物蛮重要的。”
“咦?”闻言,柯拉有些好奇,确定四下没有他人后,压低了声音,“老板虽然心黑,但也没凶到这种程度,这到底是什么货呢?”
“哎,不知道啊,不知道,我还被罚值一个月的勤,命苦啊——”说着,科姆叹了口气,更加无精打采起来,“不过看样子,这批货数量不少,起码有半吨。”
“啊 !”柯拉听到科姆的前半段话,被吓得惊呼一声,“罚的这么狠。”说着拍了拍胸脯,暗自庆幸倒霉的人不是自己。
……
2月7号,拉特格斯酒吧。
红魔鬼叹了口气,看向伊斯特尔,“想不到你这么看得起我,三位王,好大的手笔。”
“有备无患。”伊斯特尔神情轻松,“还不打算摘下你的面具吗?”
红魔鬼并未顺着伊斯特尔的话聊下去,而是没来由的说了一句,“你觉得这酒吧里的灯光绚丽吗?”未等伊斯特尔开口,接着又道:“还有更绚丽的。”
在红魔鬼话音落下的瞬间,伊斯特尔眉头微皱,心中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与此同时,巨大的轰鸣声从下方传来,众人脚下的地板瞬间崩裂,汹涌的烈焰与气浪喷发而出,好像刹那间来到熔岩地狱,紧接着巨大的爆炸声才姗姗来迟,告诉众人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伊斯特尔最后的视线中,他看到红魔鬼头颅仰天,似是在狂笑,在怒吼,紧接着他就被淹没在了爆炸的海洋中。
贝内迪克特下了车,看到眼前这一幕,下意识用手捂住了嘴巴,自己要是没记错的话,这里原本有一栋十几层的高楼才对,在最下方有一个会员制的小赌场,自己还进去赌过钱来着。
但眼下,不但那幢高楼不见了,以它为半径三百米左右的任何建筑都不见了,不,不是不见了,而是变成了碎石、断壁。
看着眼前的废墟,贝内迪克特身子一低,哇的吐了出来。
“局长,局长,你没事吧?”
距此千米外的一处高楼楼顶,塞西尔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左手手掌,其上一根小拇指正在迅速生长而出,没一会儿就复原了。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总算是把身体都恢复了过来”,塞西尔的脸色很不好看,一方面是受伤所致,另一方面是被气的。
“想不到让那个家伙摆了一道,他早就在地下布置好了炸药。”塞西尔的眼神凶厉,显然是想杀人。
于塞西尔相比,伊斯特尔的脸色倒是没多大异常,虽然他不可避免的也受到了冲击,但其体魄本就比塞西尔强,况且塞西尔刚经历过一场战斗,消耗了一部分力量,要不然不至于伤到如今的地步。
“倒是小瞧了他,这么大的威力,所需要的爆炸物不会少,看来是很久之前便有所准备,说不定这样的场所不止一个。”
伊斯特尔目光凝重地盯着那片废墟,原本十拿九稳的围杀,就这样被对方给逃了,让他有些不甘心。
“如今他又藏了起来,再想找到就不容易了。”塞西尔站起身来,活动了活动手脚。
“那个红魔鬼拥有的是与精神控制相关的灵赋,体魄在王中并不出众,交起手来我一个人就能压制他。哎,不过找到他是个大问题。”
伊斯特尔露出一抹微笑,“他想对付我们,凭借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的。”
“你是说他会联合旁人?”
伊斯特尔点了点头,“就比如米勒家族和公社,以前他不清楚组织的力量有多强,联合这件事多半进行的不温不火,如今应该有些心急了。”
“他为什么不直接使用灵赋控制米勒家族和公社?”塞西尔挠了挠头,十分的不解。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伊斯特尔收回目光,不再去看废墟,在天台上走了两步,抬头看向乌云密布的天空。
“短暂的控制一个人并不难,但要想长时间控制则没有那么容易。从红魔鬼的气息上看,他的灵赋应该是七级的水准。”伊斯特尔目光微凝,思索了一会儿。
“‘使徒’,精神控制系七级灵赋。”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直接控制虽然会麻烦些,但对于‘使徒’而言也不算什么。”伊斯特尔目露思索,“看来他还留有后手。”
塞西尔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并不在乎所谓的后手。除了王,任何混血,他都提不起多少兴趣,当然,那个艾伯特除外。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闻言,伊斯特尔的目光向北方看去,瞳孔中闪过一缕戏谑的光,“是时候去拜访一下米勒家族了。”
“也好。”塞西尔狞笑着,舔了舔嘴唇。
“你不能去,塞西尔。”伊斯特尔拍了拍塞西尔的肩膀。
“还有一场守株待兔的游戏在等着你呢”
在一间白色病房内,南希正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南希眼珠一动,看向门口,此时,西普里安正好推门走了进来。
“老板刚传来消息,让你好好休养,最近的行动都不要参加了。”说着话,西普里安将手中的咖啡放到了南希床头的桌子上,接着就要离开。
“你要去哪?”
西普里安脚步一顿,看了南希一眼,又立马移开目光,“晚上有行动,老板要我参加,我先去准备准备。”
南希眉头微皱,语气有些不快,“我也可以,帮我把手机拿过来。”
西普里安看向沙发上的手机,摇了摇头,“不要再逞强了,你虽然使用‘行者’避开了爆炸中心,但爆炸所产生的冲击力还是席卷到了你。”
“幸好是在冬天,你不至于遍体鳞伤,但五脏六腑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最起码十天半个月内不能再使用‘行者’。”说到这里,西普里安顿了一顿。
“老板嘱托我,你要是不听话,就把你关起来。”
闻言,南希生气地瞪着西普里安,西普里安用余光注意到这一幕,连忙撇过头去,不敢正视南希。
见此,南希头一偏,闭上了眼,没有再说什么,西普里安没有再听到南希坚持的声音,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回头看了桌子上的咖啡一眼,静静地走出了房门。
警察总局。
王彻做完笔录回来,无奈的一笑,“想不到刚来纽市,别的地方还没有去,就先来到了警局。”
索菲娅的嘴角微微翘起,“一会儿就应该没事了。”
此时,房间内只剩下了他们三人,这也不奇怪,毕竟他们是事件的直接参与者。
“说不定还会给你颁个奖。”
“哦,有奖金吗?”王彻坐在索菲娅和艾伯特对面,打趣道。
“哈哈哈……”三人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索菲娅看向艾伯特,虽然他此时的神情正常,但索菲娅明白艾伯特一定有很重的心事,要不然不会无缘无故的自杀,只是眼下王彻在场,不方便询问他的私事。
此时,房门被打开。警员看了艾伯特一眼,招了招手,“没什么事了,你家里人来接你了。”
好快的速度,对于米勒家族的效率,王彻忍不住在心中赞叹了一句。
“姐姐,王彻叔叔,我们走吧。”说着,艾伯特站起身来。
“只有你自己,他们两个还不能走。”
闻言,艾伯特愣在了原地。
索菲娅笑着轻拍一下艾伯特后背,“警局有警局的办事规矩,你先回家吧。”
艾伯特迟疑了一会儿,冲着索菲娅点了点头,“好的,姐姐,我在家等你。”
艾伯特随着警员走出房门后不久就看到了奥若拉,在她的身后还跟着莱恩。
见艾伯特出现,奥若拉原本有些焦急的神色,这才缓和,连忙向前快走两步,半蹲下将艾伯特抱在怀里。
“傻孩子,你这是要做什么啊?没受什么伤吧?”奥若拉摸着儿子的脸颊,上上下下打量着他,“还好吗,有没有大碍?”
“我,我没什么事。”艾伯特眼眶微红,低下了头。
“没事就好,先检查一下,一会儿就回家。”奥若拉起身,向着莱恩一招手,“你先带艾伯特回车上。”
“妈妈。”艾伯特抬起头来,神色有些焦急,“姐姐,还有……”
奥若拉揉了揉艾伯特的脑袋,“我知道了,你先去车上,我去找他们局长谈一谈,问问为什么还不放人,究竟是出了什么情况。”
待艾伯特走后,奥若拉的表情恢复平静,瞳孔深处闪过一丝冷厉,“走,带我去找你们局长。”
旁边的警员恭敬地点了点头。眼前这个女人什么身份他不清楚,但她刚才从局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自己可是看见平日神气的局长对她礼貌有加,还是恭敬点好,惹到她估计没好果子吃。
贝内迪克特的办公室。
“请进,”贝内迪克特看着推门而入的奥若拉,微笑着点了点头,“请坐,请坐。”
奥若拉微一欠身算是还礼,坐定之后,看向贝内迪克特,“这次的事情,多谢贝内迪克特局长。
“小事一桩。”
贝内迪克特摆了摆手,略一沉默,神情有些疑惑。
“奥若拉女士,你为什么让我先暂时留下那两人,据目击者描述,他们并非此次布鲁克林桥事件的凶手,而且。”
贝内迪克特眉头一皱,“他们还是混血,虽然还不知道具体归属于哪方势力,但时间一长,难免会有矛盾。”
“他们的底细我倒是清楚,皆是埃里克公社的人。”
贝内迪克特目光一凝,能做到他这个位置的人,可以坏,可以贪,但唯独不可以蠢。他明显听出来了,奥若拉话里有话。
关于埃里克公社贝内迪克特知道一些,一帮由混血组成的跨国势力,虽然不清楚对方具体是干什么的,但他也不想牵扯进这趟浑水中。
米勒家族虽然家大势大,但埃里克公社也不是泥捏的,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好。
奥若拉面露微笑,贝内迪克特的心思她怎会不知道。
“不必留他们太久,二十四小时就可以,民众本就有义务配合警方调查,不超过这个时间,就不算破坏规则。”奥若拉话锋一转。
“中午左右发生的大爆炸我也听说了,死伤规模应该不小于‘911事件’,警局想要查清这件事,恐怕不容易。”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贝内迪克特心中一惊,这件事非同小可,现场被炸成一片废墟不说,据不完全统计,光死亡人数就不下2000。这次事件绝对会轰动整个美帝国,而警局必须给民众、政府一个交代。
贝内迪克特可以预感到,过不了多久,便会有铺天盖地的各方压力袭向警局,而他,身为局长,必定首当其冲。
奥若拉点了点头,瞳孔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确实知道一点点……”
传讯室。
从原本的一群人到三个,再到两个,王彻看向索菲娅,“一般情况下,我们还需要做别的事吗?”
索菲娅摇了摇头,“该说的已经都说了,桥上有众多的目击证人,具体情况警方应该完全知晓了。”索菲娅轻揉了一下额头,“可能是办事效率的问题。”
“你有心事?”
王彻有些诧异的看向索菲娅,他还是头一次见索菲娅这样。
打量着索菲娅,王彻瞳孔下意识缩了一下,在索菲娅左手无名指上竟然戴着枚紫金戒指,自己要是没记错的话,在莫斯市的时候还没有。
“我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索菲娅收回了手,神色有些担忧。
就在此时,从索菲娅袖口中突然伸出了一个绿色的小脑袋,在环视了一圈四周之后,有些好奇的打量起王彻。
突然冒出来的蛇头吓了王彻一跳。
“这是?”
“它吗?青儿。”
索菲娅将手臂抬到两人中间,“林木瑶的蛊虫,原本是想借助它的能力寻找范东临。”说到这,索菲娅想起一件事。
“在我上午路过洛克菲勒中心的时候,它显露过异样,在那里多半有些什么。”
索菲娅用手指轻轻抚摸着青儿的脑袋,“可惜你不会讲话,要不然就能告诉我了。”
青儿蹭了蹭索菲娅手指后,又将蛇头对准王彻,小脑袋晃啊晃啊。
“青儿好像对你有兴趣。”索菲娅有些诧异,看向王彻。
“不会是想咬我吧?”王彻半开玩笑的回了一句。
此时青儿一跳,落到地板上,沿着王彻的腿不断向上爬,一边吐着蛇信,一边在王彻身上游走不停。
“嗯?”王彻瞪大了眼睛。
不单是王彻,连索菲娅都是一脸问号,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青儿爬了几圈后,似乎是有些焦急,一下子从王彻袖口钻了进去。
王彻哎呦一声,下意识站了起来,想伸手把青儿抓出来,又怕会伤到它,当然也怕青儿受惊咬自己一口。
听说蛊虫这种东西好像有剧毒,一想到这儿,王彻一动也不敢动,感受着青儿在身上爬上爬下的,王彻额头上不自觉地冒出了冷汗。
索菲娅见状,想要伸手把青儿抓出来,王彻赶忙摇了摇头,“不用,不用,它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不久之后,青儿从王彻领口钻了出来,先是在他脑袋上转了几圈,然后用尾巴敲了敲王彻头顶,盯着其脑袋看了半晌后,径直跳到索菲娅身上,又钻回了对方袖子中。
起初王彻先是紧张,然后是糊涂,最后都懵逼了,有些愣愣的看向索菲娅,见对方也是一脸的疑惑,就知道这件事恐怕除了林木瑶谁也解释不清。
王彻活动了一番有些僵硬的身体,想不通就先不想了。坐回到椅子上,王彻回想起索菲娅刚才的话。
“能把路过洛克菲勒中心时,具体发生了什么,详细的和我说一遍吗?”
索菲娅回忆了一下细节,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
听完对方的叙述后,王彻思索半晌,“林木瑶已经很多年没有离开过小世界了,青儿也是一样,能让青儿产生异样的,多半是和小世界或者和林木瑶有关的东西。”说到这,王彻深吸了一口气。
“林风瑶,林祖亭。”
索菲娅听着王彻的分析,心中出现了相同的答案。
“不是没有可能,而且兰迪也在纽市。林风瑶,她已经消失了几十年,突然出现的可能性不大,多半和林祖亭有关。”
“林祖亭的尸身有很高的研究价值,青儿所察觉到的那个位置,有可能是对方的一处基地。”说到这,王彻突然瞪大了双眼。
看着王彻惊骇的表情,索菲娅一愣,“你想到了什么?”
“他,他不会被肢解了吧?”此时,王彻怒目圆睁,眼睛里似乎都要喷出火来。
闻言,索菲娅的脸色阴沉下来,她明白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从研究角度去看,将样本拆分开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索菲娅看向王彻,见他脸上青筋暴起,仿佛随时都要爆发。想不到平日里十分沉着的王彻,在这件事上会如此生气,是华夏人对逝者尸身的一种执着吗?
想到这,索菲娅拍了拍王彻肩膀。
“你先别急,我对此也很生气,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或许事实并非我们想的那样,青儿感知到的未必是林祖亭,等我们出去了,就立刻前去探查一番。”
王彻深吸了一口气后,又缓缓吐出,如此反复几次之后,心情平复了很多。
“我去问问警员,我们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说完,王彻便站起身来,没过多久,他一脸阴沉的走了回来,冲着索菲娅摇了摇头。
见此,索菲娅皱了皱眉,“稍等我一下。”说着离开了房间。
看着神色凝重回来的索菲娅,王彻面露苦涩,“好像发现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还是说警局做事一向如此。”
“这已经不是效率问题了。”索菲娅摇了摇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下午已经过去了一半多。”
“警员一问三不知,向上反映也只说等,我觉得这其中应该有猫腻。至于奥古斯特和泽佛,按照计划,他们今天应该在米勒家族。”
闻言,王彻揉了揉下巴,“米勒家族的人已经把艾伯特带走了,为什么没有带我们一起呢?”
“我给奥古斯特打个电话。”索菲娅说着,拿出了手机。
不久之后,得知具体情况的王彻和索菲娅大眼瞪小眼,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这警局也太荒唐了,竟然怀疑我们和今天的爆炸案有关。话说既然有所怀疑,为什么不找我们谈一谈有关爆炸案的事?而且这件事,仅仅只是告诉了来接人的奥若拉,连我们这两个当事人也不打算说一声。”王彻既错愕又疑惑。
“我不知道警方的怀疑是怎么来的,但不将我们定性为嫌疑人,最多二十四小时,我们就能出去,到时,当面去向奥若拉问问具体情况。”
王彻眉头微皱,看向窗户,目光中闪过坚定的光。
索菲娅顺着王彻的视线看过去,有些诧异王彻的想法,“这样做,无罪也变成有罪了,你是不是有些太着急了。”
闻言,王彻犹豫了一会儿,起身看着窗外的景色。
“多等一刻,就多一分的变数,而且我也有些担心,我们可能不止要在这里待上二十四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