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克将凯文扶到轮椅上,想说些什么,却也知道此时不是时候。
奥古斯特忍不住看了一眼塞西尔离开的方向,“先送凯文去医院。”
凯文此时倒是不急,对着蕾娜道。
“这两人的出现,多半和今天莫斯市发生的动乱有关,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的,将有关人员都彻查一番,还有,封锁有关我的事情,不要让有心人知道。”
蕾娜点点头,回头看向庄园门口,她刚才隐约听到了轰鸣声。
刘槿将车停在门口后,一路跑到奥古斯特的身前,抱住他,哇哇大哭起来。
奥古斯特笑容温和的拍了拍刘槿的后背,“没事的,没事的。”目光扫过有些疑惑的众人,“将来再说,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第九医院。
奥古斯特和弗兰克坐在手术室外,皆都默不作声,刘槿此时端着两杯热水向这边走来。
“谢谢。”弗兰克接过热水,看向坐在奥古斯特一旁的刘槿。
刘槿目光躲闪,不敢正眼看对方,两只手死死的抱住奥古斯特的一条胳膊。
“我之前还真不知道,你们的关系这么好。”
奥古斯特慈祥的拍了拍刘槿的肩膀,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四周,确认无人后,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监控。
“一会儿得把记录删一下。”
弗兰克摇了摇头,“我不是有意想问什么,随口一说。”
看着手术室的大门,弗兰克的神情有些心不在焉。
注意到弗兰克的神情,奥古斯特却笑了。凯文的愿望基本上算是达成了。
“想听听关于凯文的一些事吗?”
……
弗兰克头颅低下,揉了揉额头,“我早该想到的。”语气中蕴含着一丝无奈和悔恨。
看着弗兰克落魄无力的样子,刘槿心生不忍。
这个实力强大,多金帅气的人,骨子里却是一个缺少陪伴的小孩,这不就是一个外在有些不一样的留守儿童吗?
至于凯文,其它方面的事情虽然不清楚,但他对于弗兰克的关心,温柔似水,不张扬、不明显,却又无处不在。
看着手术室,刘槿有些许的失神,这究竟是一个多么有爱的长辈?
刘槿的内心受到了触动,想到了自己的家庭关系,摇了摇头。
在来医院的路上,刘槿知晓了庄园内发生的事,在最后的时刻,凯文将奥古斯特送走,自己断后,想到这,刘槿不由自主的加重了些手上的力量。
意识到刘槿的心慌,奥古斯特柔声道。
“要不要先去休息?”
刘槿摇了摇头,靠在奥古斯特的身侧,闭上了眼睛,继续想着些什么。
此时,一名护士从手术室中焦急地走了出来。
“有些情况,跟我过来。”
弗兰克站起,立马跟了上去。
奥古斯特轻推了下刘槿的手掌。
“我也要过去一下,你先在这里等我。”
刘槿松开手,点点头,目送奥古斯特三人离开后,眼神扫过四周,身子下意识的缩了缩,目光最后停在了手术室上。
“多好的一个人,要是没事就好了。”
“他和奥古斯特爷爷还是好朋友,要是撑不过去,奥古斯特爷爷又得多伤心。”
刘槿低低的自语着,声音越来越低。
ICU,王彻又被包成了一个粽子,林木瑶坐在一旁,收回了手。
“我用灵赋,能帮你缓和了部分伤势,但也无法痊愈,不过你吃了命果,想必过不了几天就能康复。”
“多谢。”
王彻语气诚恳,不仅仅是因为对方帮自己治病,还因为命果,没有对方的命果,米娅就不会有未来,当然自己获得的好处也是极大。
“庄园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不先休息休息吗?即使身体无大碍,精神也需要静养。”
“我还好,一会儿我就睡一觉。”
……
待林木瑶走后,房间内就剩下了王彻一人。
王彻长舒一口气后,将所有的事情重新思考了一遍,最后有些疲倦的看着窗户外的黑夜。
“这个夜还真是漫长。”
医院外,几名德高望重的医生走下车,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院长和几位主任,还有一名身着西装的女子。
抬手打断了寒暄,院长语气郑重。
“很急,先随我进医院。”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蕾娜,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
列宁格勒希尔顿酒店。
兰迪躺在床上,笑嘻嘻地看着天花板。
“傻笑什么?”格温德琳给兰迪包扎好最后一处伤口,随手端起一旁的两杯酒,递了一杯给兰迪。
兰迪一愣,“前辈,一般情况下,生病不是禁酒吗?”
将酒杯递到兰迪手上,格温德琳将另一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你这是受伤,不是生病。”
“也对呀。”兰迪喝完后,想到了些什么,“受伤也是一样的啊。”
格温德琳坐到沙发上,无视了兰迪有些呆滞的神情。
“你那边的情况如何?”
整理了一下思路,兰迪随手将杯子放到一旁。
“有那么几个很奇怪的点。”
听完兰迪的诉说,格温德琳眉头紧皱,摇了摇头。
“索菲娅的实力,绝不正常,混血的实力受先天的影响很大。”
“灵赋的使用上限是很明确的,身体方面也是如此,无法通过后天的锻炼提高太多。”
“公社虽然有提高身体素质的技术,但对于实力到了索菲娅这个层次的人也难有作用。”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突然之间强了这么多。”
“可不是嘛。”兰迪的语气中带了一丝侥幸。
“最后逃走的时候,我都快虚脱了,还是用了你之前给我的药剂,才提起了几分力气。”
“给你的强化药剂,原本只是有备无患,想不到还真用上了。”
“塞西尔大人呢?”兰迪下意识的看了一圈周围。
闻言,格温德琳便将庄园内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什么?竟然有一位王在附近!”兰迪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拔高了些许,一想到和塞西尔的那次交手,兰迪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还跟我们是敌对的?”
格温德琳点了点头,“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Boss的决定,塞西尔大人隐藏到了暗处,避免我们行踪暴露,陷入被动。”
“原来如此。”
“你这次干得不错。”格温德琳笑着鼓了鼓掌,“眼下正好有时间,放你几天假,但是,要注意别出什么风头,避开公共场所,不要被发现。”
兰迪刚想欢呼几声,庆祝一下假期的到来,听完要求后,表情立刻僵住了。
“那不是只能在房间里待着了?”
格温德琳笑出了声,两手一摊,“这我就不管了。”
兰迪琢磨了一会儿,喜笑颜开,“还真有件事情可以做。”
“哦?”
格温德琳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推开了。
看着沃伦阴沉的表情,格温德琳当即意识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怎么了?撤退时出了意外?”
沃伦坐到对面的沙发上,拿起酒瓶猛灌了几口,半晌才张口。
“巴里死了。”
自来水厂外的一处高地,马维特站在一辆车旁,目送着运输车的离开,此时,叶戈尔走了过来。
“社长,炸弹已经全部拆除,对方真是好胆量。”
在公社的援兵来到之后,沃伦直接取出一个遥控器,当场引爆了几枚早已布置在四周的炸弹。
并扬言,在整个自来水厂,以及正在发挥作用的运水管道上一共安装了三百颗炸弹。
要么放人,要么所有人一起死,当然,半个莫斯市的供水也会受到波及。
“对于这一点,起初也不是没有预料,对方一定是有后手的,这也才让你悄然摸进去,看看能不能从另一方面获得些什么。”
“可惜。”叶戈尔摇了摇头,“王彻那边?”
“奥古斯特传来消息,他没事,对方撤离的时候,带走的尸体中,有你们当初碰上的那个人,看来最后是王彻赢了。”
“倒是我小看了他。”叶戈尔略一停顿。
“此次对方几个首脑的样貌我都记录了下来,还有一些其它值得注意的点,要不要彻查一下?”
“当然。”马维特看着不远处夜色下的自来水厂,“那些炸弹的来源很值得推敲,莫斯市的黑夜比我们之前预料的还要深沉。”
闻言,叶戈尔苦笑一声,“莫斯市的白天也暗得很。”
美帝国的一处高档餐厅。
一名衣着得体的中年男子正在享用着一份牛排,在他的对面还有一份,位置上却没有人,只是空放着,摆好了刀叉。
此时,男子的手机响起。
“有新的情况吗?”中年男子语气温和。
“组织内不止有一位王,除了他们的首领,如今还露面了一个,不知道究竟有多少。”
电话的那头的声音一顿,“莫斯市出现了一位王,好像是站在公社那边的,潜伏在暗处……”
中年男子思索着,在听完对方的讲述后,道。
“新出现的这两位王,都不完全符合王的一般性情。”
“组织那边的先不提,潜伏起来的那位,或许可以争取一下,要是能站到我们这一边,成事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那该怎么办?”
“这件事情我有思量,由我来做。”
“我明白了。”
中年男子看着对面的牛排,“我在老地方吃东西,等你来到美帝国,就可以一起了。”
电话对面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我会尽快的,爸。”
闻言,中年男子的脸上升起了一抹笑意。
“照顾好自己。”
第九医院。
“你醒了?”
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王彻半眯的眼睛终于彻底睁开了。
“阿琳娜小姐,怎么还是你?”
看着这个不久前照顾自己的护士小姐,王彻有点懵,不过眨眼间也就明白了。
上面想的还真是周到。
注意到王彻的表情,阿琳娜明白不必再解释什么,打开移动电视,端起一份切好的水果,另一只手拿起一杯温水。
“麻烦你了。”
特大新闻,阿列克谢因涉黑、杀人、受贿等罪名被警方逮捕。
阿列克谢本人对所有罪名拒不承认,本案具体会如何进展,请观众朋友静待15日后的开庭……
看着有关阿列克谢的身份描述,王彻默念他的职位,“联邦委员会主席。”
“阿琳娜小姐,联邦委员会主席大概是一个多大的官?”
经过一番文化上的交流,王彻最终有了一个参照,在以前的华夏,相当于九卿。
“好大的官啊。”王彻一边嚼着香蕉,一边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确实,我也是头一回见这种事。”阿琳娜看着新闻,有些惊讶,“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怎样的?”
“哎?你汉语蛮不错的,是留学生吗?”王彻从前就有一些好奇,便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对啊,华清大学,汉语便是在那个时候学的。”
此话一出,王彻顿感阿琳娜离自己远了些,名校对他而言,原本就是一个模糊的概念。
“又有一个地方发生了恐怖袭击事件。”
两人就这样看着新闻,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王彻注意到,不论是自来水厂还是庄园,昨晚发生的事,新闻中连只言片语也没有,多半被人有意抹去了。
王彻尝试着捏紧拳头。
明天就差不多了,看来命果残余的效力,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倒是节约了自己吸收的时间。
王彻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阿琳娜,总觉的两人之间有一种莫名的距离感。
要是她受了相同的伤,需要躺上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三个月?也有可能就此死去。
不知不觉间,自己好像被划到了另一个圈子。
下午,刘槿来看望,一进门,就看到王彻和美女护士有说有笑的,整个人呆愣在了门口。
“你站在门口干嘛?进来坐啊。”
“哦。”刘槿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神情上带着些许关心,“你的身体?”
“好多了。”
阿琳娜见有人来探望,起身向两人点头示意后,便走出了房间。
“明天我大概就可以出院了,其他人那边怎么样了?”
“你指的谁呀?我不太清楚。”刘槿的表情有些木然,将手中的一个果篮往床头一放。
“奥古斯特先生、索菲娅、叶戈尔……”
“好了,你明天就康复了,到时候自己去问吧,我还有事,先走了。”言罢,刘槿便径直站了起来。
看着关闭的房门,王彻有些傻眼。
这又是闹哪样?莫不是真发生了什么特别糟糕的事?
想到这里,王彻理解了刘槿的心情。
但愿事情的发展不要失控,自己可还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
走出门外,刘槿一跺脚。
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我干嘛关心他?他爱跟谁说笑就跟谁说笑,不过他毕竟受了伤,自己的态度确实也不好。
杂乱的想法从刘槿的脑中不停地闪过,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算了,找个地方刷会儿视频吧。”喃喃自语一句,离开了。
在一处宽大的房间内。
奥若拉正喝着咖啡,从身侧的阴影中悄无声息地走出来一个人。
“照您的吩咐,我折磨了一番伊万后,他吐出了不少可以指控阿列克谢的证据,我又潜伏到阿列克谢的家中,找到了他的很多罪证,连同伊万一并交给了公社。”莱恩话音一顿。
“牺牲掉阿列克谢,去换一个机会,会不会有些?”
奥若拉闻言,表情变得郑重起来。
见此,莱恩也明白自己多言了,就此停口。
“这一夜,你也忙了许久,去休息吧。”
待莱恩离开,奥若拉拿出手机,打开了自己一家三口的照片。
“原以为到此为止了,想不到还有机会,克劳斯、孩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良久之后,奥若拉拨通了马维特的电话。
“马维特社长,久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