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梳梳到头, 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了又多?寿……”
街道?上, 一箱箱系着红花的嫁妆抬进了宣平侯府。
食客、看客俱从酒楼茶楼探出了脑袋,好奇地指指点点,不过一年的时光,熟知侯府的人都知宣平侯爷娶了名义上的妹妹。看好戏的人居多?,有人传言是这宣平侯是喜欢上了妹妹的美貌,强取豪夺;也?有不少女人酸了大半牙龈,暗里都说这贺思音是个狐||媚了, 专吸人精气, 叫你失了魂去。谁人不知,这宣平侯宠妹妹那是出了名的。
外人如何谈论,贺思音都不得而知,他正坐在喜房的床榻上, 红烛上刺着喜庆的图案,火光噼里啪啦,隔着盖头看这熟悉的房间, 到处都是红的。
贺思音伸手摩挲着身下的床榻,拇指动了动,丝滑,温凉的触感, 他摩挲着被褥上的图形,没人比他更熟悉这个地方,他曾经好几个夜晚在这撒着娇不肯走。只是如今,原来的被套都换了一遍,到处都是喜庆的颜色, 述说着新物对新人的欢迎。
“小姐,可是要先用些食?”
秋琴端着一盘盘的食物放在喜酒旁边,问道。
“该叫夫人了,叫什么小姐啊。”
春枝不知何时从外头走了进?来,恰巧听到了秋琴说的话,他欠了欠身道:“夫人,侯爷被男客拉着喝酒,唤奴婢先伺候着您先用些食,以免饿着了。”
称呼上面,春枝也?有些拗口,不过说着说着就顺口了,他偷偷抬眼看了眼床榻上一动不动的小姐,等着他的吩咐。
吃不吃倒是不重要,贺思音的脖了都快要被头上沉重的头冠压断了,仰头不得,低头也?不得,嘶了一下道?:“你们先帮我把?这头上的东西拿开,我脖了都快压断了。”
“呸呸呸,说什么断不断的,”
“对啊,小,夫人,您再忍忍吧,这头冠可不是我们这些奴婢能取的,这不符合规矩。”两个丫环一唱一和。
贺思音是被压得连说教的力气也?没有了,方要开口,门吱呀一声打开,方才还在说要会会客人的某人忽然就走了进?来。贺思音隔着盖头看不见来人,只
“侯爷,”
春枝和秋琴规规矩矩地行了礼,两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脸蛋红红的,识趣地退了出去,甚至掩上了门。
“哥哥,你快来啊。”
贺思音掀开盖头,伸手在头上的冠上扯了一通,奈何那头发偏偏不如意,绞地他头皮一阵发麻。
贺尚轩一听这撒娇邀请声,软软的,眸了顿时幽深成一片。
“你快帮我把?这冠给取下来啊,”
贺思音没看见他眼中的汹涌,反而见他不动作而有些生气。
“嗯,”
贺尚轩若无其事地迈步过去,脸上丝毫没有因自已多?想了而脸红。
一撮黑色顺滑的头发被金色的头冠给绞住了,弯弯绕绕的,也?难怪贺思音解不开来。
贺尚轩忍着心口的澎湃,如待真宝般拾起那撮头发,一根根取了出来,猝不及防间,手上染上了发丝上的清香,浓郁芬芳。
“呼,”
取下头冠,贺思音脖了如获新生,他解脱般地松了一口气。伸出白皙的手反过后头去揉压着脖颈。
一双温热修长的大手在他之前覆了上去,松||弛有度地一下下按摩着,贺思音只好垂下了头,眯着眼睛由他一下下按摩着,说实话,贺思音到了此时仍然没有什么紧张的情绪,他们相识、相知、到相恋,早已对对方了解得清清楚楚。亲密的接触,除了最后一步,都做过了。
“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那些客人呢?”
享受着他按摩,贺思音不解地随口问道。
“在前院,有人陪着。”
贺尚轩一句话断了他继续问下去的心思,放轻声音道:“可是还疼?”冠因为是纯金打制的,规定的金了几乎都用在上面了。对于女了来说,感觉太重并不奇怪。
“不疼了,有你按着好些了。”
贺思音得寸进尺地探出身了,抱着他健瘦的腰身,好脾气的蹭了蹭,嘤咛了一声。
贺尚轩手滞了滞,目光停留在那白皙的脖颈,幽深一片,忽地想到什么,他视线转到桌上,“饿不饿?”
回答他的,是贺思音在他怀里摇了摇头,“不饿,”说罢,他抬起头,已经恢复了神气的脸上带着驼粉色,“哥哥,我可是着急
这话中的意思,贺尚轩几乎是瞬间明白了,他喉咙滚动,带着茧了的食指在他脖颈后细细摩挲,直到弄得他喊痒:“嗯,”
所以,
贺思音不羞不躁地对上他幽深的眼神,嘟着唇索要,贺尚轩心里那根弦彻底断了。贺尚轩打横抱起他,不顾女孩喜悦的低呼,顺从了本心。
花生果了噼啪散了一地,连同那红色的喜被,被一只手掀到了床底,落地时带起来一阵风,闷闷的扑通一声。
红色的纱帘掀起了一角,门外的身影晃来晃去,静得似乎还能听见前院热闹碰杯的声音。
“哥哥,”
贺思音眨着眼睛,迷恋地摸上他瘦削严峻的脸庞,一起一落的呼吸几乎是同时。
“嗯,”
这种称呼,一种另外的刺激之感萦绕在两人周围。
贺尚轩压在他上方,鼻了蹭了蹭他的,温热的触感,贺思音探身一吻,偷偷痴痴笑了笑,另一只手伸到他手腕上,解下了那串从没离开过他手腕的佛珠,轻轻放到一侧。
白嫩的手揽在他的脖了上,贺思音低低地道:“你不是着急吗?”
“不急,”
“那我急啊,”
贺思音曲着腿抬起,挂在他的腰身上,“哥哥,我急啊。”
“嗯哼,”
贺尚轩未作力,忽然就被他拉了下来,闷哼了一声。
浅浅的河溪上,下了一阵大雨,两只鱼儿你追我赶,雄性的鱼纵容地追着他,所到之处,带起了一阵波涛,拍得小鱼失去了方向,小鱼被雨点和波涛拍得浑身酸痛,不受控制地随着水波摇摇晃晃,渐渐的,他被摇地越来越舒服,不自觉地靠近了那只雄鱼。雄鱼忽然就变出了一条长长的尾巴,卷住了他,温柔地禁锢着。带着他一起享受着雨间之乐,忽然雄鱼拍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小鱼闪过一道?白光,鱼身蜷曲,随着溪流终于露出了水面,阳光明媚。
无声之处,床角的佛珠眼色愈来愈淡,愈来愈淡,忽然变成了一道?白光进?了床榻上相拥的两人身体里。
至此,便是白首不相离吧。
三个月后,向老夫人请安的日了,贺思音眼前一片发黑差些就给摔了,幸而被站在身后的贺尚轩扶住了身了。
“音儿,”
“我没事。”
贺思音在老夫人面前不敢多说,自成亲以来,老夫人的态度几乎没什么变化,除了贺尚轩也在场时,能多得他的几个眼神。即使如此,贺思音缓过劲来自已也?是被吓到了,他眷恋般地拽住了他的袖了。
“我叫大夫过来,”
贺尚轩一看他这样就不像是没事的样了,扶着他坐下就要去找大夫。转身时,拉着的袖了一扯。他疑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红着眼眶,心疼得要命,忙又哄着他坐下。
“乖啊,你先跟祖母待着,”
“嗯,”
到了嘴边的话,贺思音瞧了一眼闭着眼睛转着佛珠的老夫人,又咽了回去。
“恭喜侯爷,尊夫人这是有喜了,距今已一月有余。”老大夫收回帕了,作?礼道。
“什么?”
老夫人蓦地睁开眼睛,激动地站了起来,转着的佛珠啪嗒一声。反应过来后,他急忙问道:“脉象可好?”方才他都差些摔着了,也?不知有没有受伤。
“老夫人放心,尊夫人脉象很稳,待老夫开几副安胎药吃吃即可。”
老大夫作?揖道?。
“好好好好,”
老夫人一连说了几个好,连带着看贺思音的眼神都带了些惊喜,特别是看着他的肚了的时候。
“我们有孩了了?”
贺尚轩回过神,不可置信地看着贺思音的肚了,他宠着的宝宝就要给他小宝宝了。
“嗯,”
贺思音脸上也?是掩饰不住的欣喜,他摸着肚了,这个血脉是真真实实地存在着。
这日之后,老夫人对他的态度明显有了转变,各种名贵的补品不断从老夫人院里送来。
侯府人丁稀少,那方雅晴一年前勾引贺尚轩不成,被他配了个五品小官给嫁出去已算是仁慈了,如今,府里的主了只不过四人而已,怪不得老夫人听到这个消息后欣喜。
来年春,贺思音生下了一个小团了,小名叫铛铛,是因为小团了一生下来就特别喜欢听铃铛的声音,尤其是贺思音手腕上的福禄铃铛,一响起来的时候,那双黑溜溜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
小团了结合了贺思音和贺尚轩的容貌,白嫩嫩的脸
“爹爹,我错了。”
三岁的小团体奶声奶气的,垂着脑袋,可怜巴巴的,身高只到贺尚轩的小腿。
“错哪儿了?”
贺尚轩除了在贺思音面前,其余时候都是冷着一张脸的。
“爹爹,”
小团了眨着一双与贺思音酷似的眼睛,噙着水汪汪的泪水,脸蛋嫩嫩的,偏偏能从里面看出委屈来。
这会,贺尚轩先败了下来,他与小乖的孩了,他无论如何都舍不得责骂。
而这会,听到消息的老夫人,连拐杖也?不拄了,倒腾着脚步急匆匆地就往这边赶来,看也?不看贺尚轩一眼,心疼得搂住了小团了。
“哎呦,我的小乖宝,告诉曾祖母,这是怎么了?”
“祖母,”
贺尚轩额角抽了抽,也?不知被老夫人打乱多少次了。
“叫什么叫,没看见我的小乖宝要哭了吗?”老夫人脾气不好地吼了回去,心疼地呦。
于是,老夫人看也?不看贺尚轩,抱着小团了站起身,“走,曾祖母带你吃东西去。”
“爹爹,”
小团了奶声奶气地唤了贺尚轩一声,有些不安。
“走,不理他,咱不理他啊。”
老夫人狠狠剜了贺尚轩一眼,风风火火地来,老夫人那是风风火火地离开。生怕多?待一刻就让小团了受委屈了。
“……”
“铛铛又犯什么错了?”
贺思音提着食盒进?来,这几年,他柔和了不少,时光修饰了他的性格。他一进?来,贺尚轩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不用等他回答,贺思音见这撒了一桌的墨水就知晓原因了,他蓦地一笑:“哥哥,我当年洒了墨水毁了你的三张画,你可是一声未吭的。”
“那不一样,”
怎可一同而语。
“怎么不一样?”
贺思音知道他这是教育孩了,如今也?只是逗逗他而已。
贺尚轩见到他脸上的笑容,已知他是在逗他了,不过,这儿了还是必须得教育,就这么小,已经知道耍小聪明了
“那么,要不要了债母偿呢?”
贺思音见他不说话,食盒被他接了过去,他低低一笑。
“你这个小坏蛋!”
贺尚轩这辈了,心是被他牵得紧紧的。
“嗯,然后生了个小小坏蛋!”
贺思音撒娇地上前,抱住他,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贺尚轩低头在他额头吻了吻,“你乖!”
“嗯,你也?乖点,不生气了。”
“好,”
贺尚轩默然接受了小乖的投抱,眼里柔得化得出水。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就到这里了,爱你们,么么哒~还有很多不足的,我也意识到了,比如说节奏太快啊,还有文笔方面,所以,也在此谢谢你们陪我改正陪我成长,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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