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小院。
霍老三坐在地上歇了一会儿,勉强站起来先去看缩在角落的四郎。
四郎一直在发抖,也不知道是不是伤了内里。
他伸手抬起四郎的下巴,半眯着眼晕乎乎的四郎察觉到有人动自己,抬着脑袋张嘴就是一口,还好美慧在边上,伸出前脚一把将它按住,才没让霍老三挨咬。
霍老三被吓得一个激灵,往后一屁股坐地上,拍着胸口骂它:“他娘的,你个狗东西,老子来救你的知道不?”
四郎‘呜呜呜’的挣扎着扯出自己的脑袋,霍老三才重新伸手去瞧它。
“还好,没吐血,算你小子命大。”
霍老三骂骂咧咧的起身拍了拍手,往后院的地窖走去。
这个地窖的位置还是他和霍秀秀一块参谋的,位置就在霍秀秀的正房后头,离着院墙还有一点距离,地窖不算大,估摸着霍知知带着两个孩子躲在里头也挺闷的。
他熟门熟路的走到屋里,点上油灯绕到屋后,在地上仔细的搜寻了一番,找到一块角上缺了一小点的青砖,轻轻敲了敲。
下头没有任何反应,霍老三心里发毛,该不会闷晕在里头了吧?
不应该啊?
他伸手用指尖将青砖撬开,掀起的瞬间,里头一把菜刀迎面怼了出来。
“哎哟我去!”霍老三真真是连滚带爬退出去好远,缓了两口气才回过神来,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
这回他是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这一晚上都啥跟啥啊,他怎么就这么倒霉?
地窖口却依旧毫无反弹,那把菜刀就好像是凭空出现似的。
霍老三也不敢凑过去,美慧对着口子‘汪汪’叫了两声,凑过去将脑袋伸了进去,这回倒是没有菜刀飞出来。
美慧好像有些着急,大半条狗都伸了进去,后脚用力扯了个人出来——霍小计。
被扯出来半个身子的时候这小子嘴里还嚷嚷呢:“美慧你干啥,我阿姐说不让我出来。”
霍老三没好气的走过去:“你阿姐让我来喊你们出来,省的你们在里头憋死了。”
霍小计醒了好一会儿了,眼下精神头极好:“三叔,我阿姐呢?”
“去村里了,赶紧上来吧,也不嫌下头挤得慌。”霍老三走过去一把将他提溜出来。
等霍知知上来,手里还拿着一篮子吃食,上头还放着一把菜刀,霍老三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你是想弄死你三叔我是吧?”
霍知知左顾右盼的,就是不接话茬子:“没事儿了咱就先回屋吧,夜里外头凉,三叔,你这身上脏的,赶紧去擦擦脸。”
霍老三:......
霍稚三眼尖,心思多,看到霍老三衣服上沾了血,脸上也肿了,皱着眉问道:“三叔祖,出了什么事?我娘没事吗?”
霍老三摆摆手,满脸的纠结:“就你娘那个力气,比牛还大,能出啥事儿,你们俩赶紧睡,别以为今个儿出了事儿,明个儿就不用上学了,不好好念书,仔细你娘一巴掌扇死你们两个小册佬。”
霍稚三:.......
山下。
霍秀秀带着人绕了一圈,绕到祠堂后头,祠堂墙高,霍秀秀爬不上去,好在护卫大哥们给力,让她踩着肩就爬了上去。
她没有习过武,落地的时候没办法不出声,只能等护卫大哥们先下去,在下头接着她。
这有些丢人,还有些尴尬,好在杨昊有杨昊陪着——他的身手也不咋滴。
霍秀秀贴着祠堂的墙一点点往前挪,只见院子里桌子板凳都搬了出来,朱铁牛和霍家众人都被围在中间,官兵们就坐在凳子上,长刀随意放在桌上。
也不知他们从哪里弄来的吃食,竟然还吃上了花生米和瓜子,一地的碎壳,三婶四婶颤抖着搂着孩子,霍老婆子横在地上,没有半点动静,霍老爷子沉默着坐在地上,拉着她的手。
大伯娘死死贴着霍老大,浑身颤抖,霍老四倒是比其余人都好些,沉默着低着头。
好在瞧着都没有受伤,霍秀秀心里松了口气,想来也就霍老三倒霉挨了揍。
突然,霍雯雯抬头,目光和她对上,小丫头眼里瞬间迸发出激动地光彩。
霍秀秀赶紧示意她别出声,她立马点了点头,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
杨昊也看到了这一幕,心里也没有比霍秀秀好受到哪里去。
这些人都是因为他才会受这番苦楚。
霍秀秀右手握紧大板斧,左手一挥,瞬间和护卫们一起冲了出去。
眼下大约凌晨两点多,正是最容易困倦的时候,官兵们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花生瓜子,时不时打个哈欠,早就没了闲聊的兴致。
他们突然出现,竟叫这些人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霍秀秀对着离最近的一个官差当胸就是一劈,力气大的直接将这人胸口劈开一个大口子,他都来不及说话,就直直倒了下去,再无声息。
“四叔!把孩子们的眼睛都捂上!”霍秀秀来不及交代太多,只喊了一句就继续杀人。
外头的两个官兵听到动静回头一看,就见里头的八个同伴瞬间丢了性命,竟丝毫没有想进来搏杀的意思,拿着长刀扭头就跑。
正面撞上两个守在外头的护卫,一人一刀就被结果了性命。
这一番动作结束的十分迅速,霍家人和朱铁牛都没有反应过来,人就死了一地。
“秀儿.......”霍老爷子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满地的鲜血还在不停地流淌,他仿佛有些吓到了愣愣的叫了一声以后,便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霍秀秀上前扶住他:“爷爷没事儿了,三叔也没事儿。”
其余人也都没反应过来,唯有三婶四婶,惊吓之余不忘捂住孩子的眼睛,可瞧着她的眼神也是万分惊恐。
朱铁牛更是险些栽倒,脸色铁青:“秀秀,你,你可知,你杀的,都是些什么,什么人?”
霍秀秀看了眼杨昊,下巴轻点,示意他出来说句话安抚安抚群众。
杨昊瞬间明白,半点不掉链子,上前一步,捋了捋散落的发丝,双手抱拳行了一礼:“诸位,我乃御史台侍御史,家父,刑部侍郎杨流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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