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姚看着眼前愈发清瘦的穆月白,终于忍不住流出了泪来。
三年前,川城军方科研所建成后,她就和丈夫被派来这边工作,保密级别很高,一别三载,再没有见过穆月白一面。
“阿穆,你瘦了。”姜姚拉住穆月白的衣袖,众人难得没有见穆月白嫌弃地躲开。
韩清看到穆月白也很是激动,嘴唇微微颤抖,满眼都是老父亲般的欣慰,最后不善言辞的他只是摘下实验手套拍了拍穆月白的肩。
别说在场的其他人,就连穆月月都震惊了,哥哥什么时候能被陌生人这么接触了?
来的一男一女看着都有四五十岁,男人带着眼镜,通身都是被知识浸泡过的儒雅与沉稳,一席白大褂扣子都系得一丝不苟,只是有着一头与年龄与身份不符的茂密头发。
女人纤细高挑,有着温柔清雅的气质,长发整齐地盘在脑后,白大褂的扣子没有系上,露出内里淡雅的连衣裙,岁月给她增添了韵味却不掩风华。
唉?怎么还有那么点眼熟。
“这位是小月吧,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如今都是上高中的大姑娘了。”还没想起眼前的两人是谁,穆月月就被眼前的这位美阿姨揽住了肩头,温柔的手在她头上撸了一把,又在狗子的头上也摸了摸,“我们哈哈也长这么大了呀。”
穆月月更加莫名其妙了,两世的记忆实在是太久远了,这又认识自己又认识哈哈的肯定是父母辈的熟人,反正先叫人准没错,“阿姨好!”
听到穆月月的称呼,姜姚就知道这个小丫头是没有想起自己,也是,上一次的见面时还是五年前呢,但也是满脸含笑的说道:“小月,我是你姜姨啊,哈哈也不记得我了吗?”
哈哈很喜欢面前这个漂亮姨姨,大脑袋在人家手掌心来回蹭着。
久远的记忆终于被掀开了一角,那个爸妈离去自己独自哭泣的夜晚,一位美丽阿姨的脸庞和眼前人缓缓重合。
“姜姨?!”穆月月很是惊喜。
当年就是姜姨帮着给父母操办后事,自己那段时间一直昏昏沉沉地发着烧,也是姜姨放下手中的工作衣不解带地照顾着。
后来姜姨将刚刚出生就失去了妈妈的哈哈抱来陪伴自己,寒冷的冬日,两个同样失去父母的幼崽相互依偎,一同长大,自己的童年也不再孤单。
记忆已经模糊了姜姨的脸庞,穆月月又一次在心中感叹,恋爱脑果然要不得,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
姜姨和韩叔叔不都是在京市科研所工作的吗?怎么会出现在川城?不过这一世离上次相见已经过去快五年了,被调来了这里也不奇怪。
知道现在不是叙旧的好时候,韩清搂住了老婆的肩膀,对着穆月月温和地笑了笑,就和雷基地长点头问好。
“韩院士,没想到你们这么熟悉啊。”雷兆兴习惯性的挠了挠头,这夫妻俩一向是将科研所当家,对外面的事情全不理会,只是在知道穆院士要来他们基地时难得让助理联系了自己,让他在穆院士到来的第一时间就通知他们,没想到他们真的能放下手上重要的实验赶来。
“嗯,认识。”韩清简单一句就概括了双方的关系。
他家和穆月白父亲是世交,他和妻子又是穆月白爸妈的同事。他主攻防务科技,而妻子则是专注于药物化学领域,在兄妹俩的父母去世后也是对他们照顾颇多,没有孩子的他们对同处一个研究院的穆月白更是视若亲子,可后来被调来了川城就断了联系。
“这两位是韩清韩院士和姜姚姜博士,也是这个军事科研所的负责人。”雷兆兴向众兵哥们介绍着面前的两位科学家,兵哥们也是一脸的崇敬,纷纷对着二人敬了军礼。
转头又和韩清夫妇介绍起了兵哥们,“这边五位是来自京市基地的军方第三小队,被安排护送穆院士前来我们川城基地。”
还没等雷兆兴继续介绍方老和王杰,韩清和姜姚就已经认出了眼前这个瘦弱的老人,连忙上前问候。
虽说真正见过面的次数不多,还都是在学术交流会上,但是专业的论坛杂志上看到的照片和报道却不少,没想到经历了末世的摧折,再看到已是这般憔悴苍老。
简单的寒暄过后,一群人又走向了科研所的待客室。
“穆院士,您需要什么资料就赶快拷贝吧,小张,你也去通知研究员们准备准备,争取今晚就和穆院士他们一起回京市基地。”雷兆兴还没有坐下,就指挥着身后的警卫员去安排科研所人员的撤离。
韩清和姜姚听得一头雾水,阿穆不是来参与他们的研究的吗?怎么这就要走了呢?
雷兆兴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为了稳住科研所的人心,不影响他们实验的进程,基地里人员出走的消息还没有传到这里,他为他们安排了后路,但还没有知会过这里的主要负责人呢。
“岂有此理!”听了雷兆兴说出的前因后果,一向儒雅冷静的韩清也怒而拍桌。
此番正是国家危急存亡之际,各大基地人才和异能者都是国家的栋梁和复兴的基础,堂堂副基地长,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带着大部分的异能者和幸存者叛逃出基地呢?
再听了一遍的穆月白依旧淡定如初,淡淡开口:“既然人都齐了,那有些事情就可以和你们一起说了。”
说着抬了抬下巴,示意能言善辩的王希给他们讲一讲岛国秘密基地的事。
还以为穆院士是对这个雷基地长不信任所以才没有提及这些,没想到穆院士只是单纯的嫌弃说两遍太麻烦,准备等人齐了一起说。
王希描绘得绘声绘色,实验的惨烈景象讲述得一向温婉的姜姚都握紧了拳头。
“这帮子畜生!”雷兆兴一拳震得桌上的茶杯一跳,又连忙尴尬地挠挠头,“这群鬼子就是祸害啊,你说秦文德他们不会是被他们用手段控制住了吧。”
“一两个人被控制了还好说,这一控制就是大半个基地的人,就算岛国人再变态也没有这个能力吧,多半还是许以了重利。”冯向晚的话消灭了雷兆兴最后一丝幻想。
他是知道的,秦文德来找他谈离开基地时,清明的眼神,清晰的条理,怎么看也不是个被人控制住的模样,只是他还不愿意相信多年兄弟一朝会走到这一步罢了,老首长临终前将基地托付给了他,哎,还是怪他没有能力。
说着又揪了揪脑袋上的头发,估计再揪上几次就要彻底没有头发可揪了。
雷兆兴眼巴巴地看着穆月白,依旧不甘心自己基地的人就这么投了敌:“那些异能者们也是受了一时蒙蔽,咱们告知实情应该能将他们再劝回来吧,他们现在就盘踞在与这里一江之隔的那栋大楼里……”
然而声音却在穆月白愈发冷凝的眼神里逐渐小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