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桌陪他们的都是新郎孙家栋的朋友,除了有一个看起来流里流气的之外,其余看起来都是普通的农村青年。
看到气质卓绝的原青青,大都话都说不出来,只会木讷地端起茶杯让茶。
只有那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听他自我介绍叫孙二楞,染着一头的黄毛,叼着烟卷的时候眼睛半眯着,一看就是港台电影看多了。
他还试图和原青青搭话来着,刘强亮明了一下身份之后,就有些自惭形秽地终止了意图。
嗯,不错,还算是有一点自知之明。
说话间,喜兜已经上来了。
这是玉兰县酒席的前奏,开席之前,上来一兜花生瓜子和糖果,让人一边吃一边等上菜。
孙家栋的朋友起身让了一下,准备解开让大家吃。
不料林雷眼疾手快,一把抢了过去,收了起来。
“这个我要带回家吃。”
之所以他没有放进口袋,是因为在林悦的家中,口袋里面已经被吴素花塞满了。
毕竟是新娘家的客人,桌子上的人也没有什么怨言。
只有林聪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不过他继承了父亲的厚道,虽然不满,却没有明言。
随口聊了几句,已经开始上菜了。
在玉兰县的红白喜事,一般是有固定套路的。
分别是四四的桌面和六六的桌面。
四四的桌面代表着四凉四热四大件,六六的以此类推。
如果有特别豪富的,还会扩成八八的,只是这种凤毛麟角,鲜少有人能见到。
孙家栋家里条件还算不错,今天是六六的席面。
前六道菜四荤两素,算是奠定了今天酒席的基础,那一定是水准以上。
都没有等人招呼,林雷已经拿起筷子大快朵颐了起来。
的确,这个年代的物产匮乏,但这么没素质的人,还是很少见的。
孙二楞天不怕地不怕的,见这小子这么没成色,眼珠子一转,开始给大家到就医。
他怂恿着道:“这位小弟,敢不敢来点儿大人的玩意儿?”
林雷艰难地把一嘴的肉食给咽进肚子里,然后撇嘴不屑地道:“这是酒,我才不喝,太辣了。”
孙二楞毕竟长了他几岁,心眼子要多很多,他指了指对面,那里已经开始互相碰杯了。
“看见没有,是男人都得喝,不喝的话,长不成男人的。”
末了,还带着鄙视的语气道:“你不是怕了吧,我都怀疑你下面带不带把。你这种啊,将来在学校里可找不到女朋友。”
果然,这么一激,林雷瞬间上套了:“看不起谁呢,给我倒上。”
孙二楞笑着给他倒满,给林聪倒酒的时候,林雷用手盖住了杯子:“不好意思,我还在上高中,不能喝酒。”
孙二楞想要再劝,被刘强挥手拦住:“正上学的人,脑子比较金贵,喝酒不好,就别给他倒了。”
“能给我拿点儿馒头吗?”
孙二楞笑着道:“大记者下来了,不喝两杯,怎么就开始吃主食了?”
刘强指了指摄像机:“等下一上鱼新人就要敬酒了,我还要跟着拍,就不和你们喝了。”
牵扯到主家的事情,孙二楞还是有点分寸的,他吩咐身边一个憨厚的青年:“小杰,去给大记者拿馒头。”
在小杰去拿馒头的间隙,林雷嗤笑道:“脑子不正常,这么多肉不吃,去吃馍馍。”
说完转而又嘲讽起林聪:“你比我大四五岁,连酒都不敢喝,以后你叫我叫哥得了。”
把林聪气的脸色铁青。
只是今天是姐姐大喜的日子,不好闹事,也就忍下了。
随后,在孙二楞的蛊惑下,林雷开始和这帮子半大青年喝起酒来。
出乎意料的事,林雷并没有和新手一样,一口一个,而是很有分寸的一点点地抿酒。
刘强还想看他醉态百出的丑态,看来是没什么机会了。
他耸了耸肩,接过刘杰拿来的馒头,和原青青开始吃饭。
这时候他甚至有感激孙二楞的想法,如果不是对方用喝酒干扰了林雷,估计这一桌菜已经让糟蹋的不能下筷子了。
紧赶着吃了几口,鱼已经上来了。
刘强紧着两口把馒头给吃完,就扛着摄像机出去了。
孙家栋和林悦在那里敬着酒,接受着众人的祝福。
刚没有敬两桌,厢房那边传来了一声惨呼,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叫骂声。
刘强愕然,那里正是招待孙家男宾的地方。
孙家栋脸色一白,和林悦跑了过去。
还没到门口,就见着原青青憋着笑冲了出来。
见刘强也要进去,上前拉住他:“你去干嘛,万一溅你一身血怎么办?”
此时,房间里已经传来孙家栋的质问声和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
“怎么回事儿啊?”
原青青抿嘴一笑道:“还不是林雷那小子,估计酒量不太行,虽然一小口一小口地抿酒,还是把自己抿多了。”
“现在已经开始上大菜了,都是肘子红烧肉什么的。”
“这小子不知道从哪儿搞的方便袋,上来一个,搂一个,上来一个搂一个,其他人都吃不到。”
“那个叫什么孙二楞的,估计也是两杯酒上了头,和他理论了起来。你猜猜林雷怎么说?”
“不知道!”刘强摇了摇头:“反正应该没什么好话。”
原青青夹着尖细的嗓子,学着林雷一掐腰,盛气凌人地道:“我妈说了,今天我们家的人是贵客,别说兜走几盘子肉,就是让你们跪你们也得跪下……”
刘强一阵无语。
诚然,在玉兰县,娘家人是拥有几乎至高无上的权利。
可以这么说,如果谁家的姑娘过世了,娘家人不到场,或者是说到场了不满意,甚至都不能下葬。
但是,你再至高无上的权利,也不能这么侮辱人吧。
虽然不知道吴素花有没有这么教,但耳濡目染总是没错的。
刘强看着吴素花带着林晓冲了进去,然后又被推了出来。
“当时我正低头找有什么菜能送下去我最后两口馒头呢,结果一个酒瓶从我头顶飞了过去,那小子就被开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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