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苗住的还是自己出嫁前睡的屋子,窗户就在院子里。
她把窗户扒开一条缝,问:“这大半夜的,谁呀?”
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我是村西地养殖场的张金生,赶紧开门,给你们送孩子来了。”
田苗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就不好了。
张金生她认识,前两天丧事他还来随份子了。
这会他大半夜的说什么胡话呢。
张老太听里面没动静了,心知儿子这话说的有问题,赶紧抱着孩子上前一步:“苗儿你开开门,真是你家田雨的孩子,小草肚子里的。”
田苗一听张金生竟然把他老娘也带来了,心里更生气了。
心想这对母子是怎么了,专门大半夜来消遣自己家的?
但张老太毕竟是长辈,她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给她们开门。
还没等她拿定主意,田雨的房门呼腾一声就被人扯开了,力气之大就连墙都轻微晃了晃。
接着就有人冲了出去。
田苗意识到是她兄弟,棉袄都没顾上穿,穿着身儿秋衣秋裤就追出去了。
孩子媳妇什么的现在是弟弟的逆鳞。
保不齐他这是冲出去就得跟张金生打起来,那张金生长得人高马大,一个人就能按住一头猪。
田雨跟他打起来能讨得了好?
谁知等她追出去,田雨仿佛被人定在了原地一样,一动不动。
田苗从侧面过去,看到弟弟的脸上正挂着两行热泪,他颤抖着双手想去接张老太怀里抱着的孩子,却在快要触碰到孩子的瞬间又触电般缩回了手。
张老太怀里的孩子此时睁开了眼,刚出生的孩子其实是看不了太远的。
但那孩子的一双眼却睁的炯炯有神,盯着田雨一眨不眨,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怪异。
“婶子,这孩子……哪来的?”
小小的婴儿还看不出来像父母不像,田苗第一反应是张老太可怜自己兄弟,不知道从哪抱来了个孩子。
边说边把张家母子迎进屋。
她也是做母亲的,这么冷的天,怎么舍得这么小的孩子一直在风里冻着。
张老太进屋后把今晚的事情说了一遍。
田苗听后第一反应是不相信,可一想自家祖坟就在地里,张老太说的明明白白,土还没填回去。
是真是假明天去看看就知道了。
这点骗不了人。
再看向那婴儿,她心里其实已经信了九成。
她颤抖着手接过婴儿,看了眼兀自流泪不停的弟弟,把婴儿递给了他。
田家姐弟第二天去坟里看了,果如张老太母子所说,毛小草的坟不但被挖开了,就连肚子也消了。
至此,这孩子就是毛小草生的再无疑问。
村子里的人听了这事,也都啧啧称奇。
但大多数的声音还是在感叹母爱的伟大。
都说毛小草这是不舍得儿子和她一起长埋地下,这才作法有了那晚的北风。
反正这事在村子里传的可邪乎了。
不过这孩子的到来对田雨倒是起了正面作用,他不喝酒了,人也精神了不少。
可他高兴了没两天。
怪事又发生了。
那就是孩子不喝奶粉。
田苗生完三胎还没断奶,她的奶孩子也不喝。
这两天饿的孩子嗷嗷哭。
这可把姐弟俩难为坏了,村里的老人听说了都说孩子是身上阴气太重,得找人破破。
姐弟俩四处找人打听,找来个据说是十里八村最有本事的仙儿。
人是田苗她男人去请的,去请时那老太婆可傲气了,对田苗她男人颐指气使的。
钱还要的不少。
田苗她男人还没刚一打磕巴,那老太婆站起来就送客。
田苗她男人也是个老实人,想着都是为了小舅子,好话说了一箩筐,又是递烟又是掏钱的才终于把仙儿请回家。
那仙儿到田家时,土娃儿刚醒。
土娃儿就是鬼婴,村里老人都说这孩子是土里生的,名字不能取太大。
田苗姐弟就先取了个小名这么叫着。
鬼婴这种东西仙儿其实也没见过,她懂得连个皮毛都不算,大多数时候都是连蒙带骗。
不过她运气好,合该她吃这碗饭,大半辈子干下来倒是积累了不少经验。
老人家见到小婴儿难免都想摸摸孩子的小脸。
仙儿也不例外。
她刚朝土娃儿伸出手,变故突生!
土娃儿原本眯缝着的眼睛陡然瞪大,张开小嘴对着仙儿的手就是一口。
按理说一个没长牙的孩子咬了也不会多疼。
可在孩子咬住笑儿手指头的瞬间,一丝血迹就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
十指连心。
意识到这孩子在吸自己的血时。
仙儿疼的一激灵,赶紧就往外拔手指头。
可土娃儿的嘴里好像长满了倒刺,仙儿一动就疼的要命。
再看土娃儿的表现,只见他小嘴一鼓一鼓的,正拼足了劲的吸仙儿的血。
几个大人又是推又是拉,愣是没一个人能把仙儿的手指头从土娃儿嘴里扒出来。
“要死了要死了,这孩子不是人!不是人!”
仙儿毕竟年纪大了,酱色的脸皮没一会就白了。
孩子家的大人都在,她一个老太婆又不敢真的伤害孩子。
只能坐在地上认命的哭嚎着。
田雨也急坏了,一边轻轻往外拔手指头,嘴里一边哄着:“乖孩子,别吸了,爸血多,你喝爸的血。”
吸血吸的都快睡着的土娃儿好像听懂了,他小嘴一松,仙儿立马就把手指头抽了出来。
仙儿也顾不上头晕了,连滚带爬的扒拉住田苗她男人:“我不看了,我不看了,这孩子不是人,你快点送我回去,快点送我回去。”
田苗她男人其实也被这一幕唬的不轻,他把目光转向田苗,后者朝他轻轻点了点头,他这才架起来那假仙儿,拎鸡崽子一样把她拎了出去。
“哎,造孽啊,这可咋办?”
田苗一边收拾着地上被仙儿扑腾出来的狼藉,一边斜着眼偷偷观察弟弟的反应。
田雨却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他轻柔的拭去儿子嘴边的血迹:“儿子,吃饱没?没有的话吃爸爸的。”
说着,他飞快的去水龙头下冲了冲手。
紧接着又坐回客厅沙发,缓缓把手指头朝土娃儿递了过去。
田苗坐不住了,她一把扯住弟弟的胳膊:“你疯了!”
田雨却道:“姐你别管,这是我欠她们母子的,别说是喝我的血,就是吃我的肉都行。”
田苗没他力气大,怎么拽都拽不动。
土娃儿真的饿坏了。
起初他还来回扭头试图躲开田雨的手指头,直到田雨把手指头划破,直接把血滴到他的嘴里时,他才抵抗不住诱惑,一把噙住田雨的手指头吸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