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下午,我爸和我站在院子里聊天,商量着怎么把这只獾卖了换钱。
我爸打算直接把它装在笼子里拿到集市上去卖,看看有没有人收活的,这样一来他也省事儿。
可我总觉得,除了专门做獾的农副产品加工厂外,很少会有私人花高价收这种东西。于是,便开玩笑地说了一句:“要是卖不出去,就把它宰了。皮剥下来做皮草,肉自己煮来吃,反正我们还没尝过獾肉。”
我话音刚落,转头便发现那只獾正趴在猪圈的围栏上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非常哀怨,就好像它刚刚听懂了我说的话一样。
我不敢直视它的眼睛,十分心虚地把头转了回去。然后,故意岔开话题,跟我爸聊了一些别的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之后的几天里,我总感觉那只獾一直在找机会接近我,而且是趁我一个人在家孤立无援的时候。
大约一周后的晚上,我独自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开着电视玩手机游戏。那时候已经入秋了,风有些大,门窗都被我关得严严实实。
差不多十一点半的样子,我突然听见一阵敲门声。一开始,我还以为是风吹到了什么东西发出的声响,就没太在意。
因为,我爸妈昨天就出门办事儿去了,要好几天才回来。再加上他们都有钥匙,根本不用敲门。而且这么晚了,谁会来我家呢?
可是那声音持续不断。于是,我便坐在沙发上冲着门口喊了一声,“谁啊?”。
我这一喊,那敲门声倒是停了,但过了许久都没人回应。当时,电视声音很大,我听得也不是很清楚,再加上我懒得动,便自己给自己洗脑,是我听错了。然后,稳如泰山地坐在沙发上继续打游戏。
可是没过一会儿,敲门声又响起了。这时,我游戏刚好打完了,便放下手机走到门口,隔着门板问道:“谁啊?”
我等了很久,门外还是没有回应,但这次敲门声没有停,而且声音越来越大。这说明他敲得越来越用力了。
我突然有些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又大声问了一句:“门外是谁?”
敲门声戛然而止。
或许是门外的人意识到了,如果他不回应,我是不会开门的。差不多过了一分钟,我终于听到了一个字——“我”。
只不过这个声音听上去非常别扭,像电影里拟人怪物的配音,而且带着陕西口音。
见我还是不开门,他又一连说了好几遍“我”,就好像他只会说这一个字一样。
我越听越觉得那个声音不对劲儿,甚至怀疑它根本就不是从人类的嘴里发出来的。于是便偷偷跑到另一间房里,从窗户往大门口看。
黑暗中我只看见一个矮小的黑影,高一米左右,体型跟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差不多。
正当我纳闷,谁家小孩大半夜不睡觉跑来敲我家门时,一辆大货车碰巧从我家门口经过。就在大车的车灯将我家门口照亮的一瞬间,我看清楚了那东西。
竟然是那只獾!
此时,它正努力地学着人类的样子,双脚直立地站在那里,用手敲门。而那一声声“我”,就是从它嘴里发出来的。
那一刻,我整个人瞬间石化了。这一幕比我有史以来看过的所有恐怖片都令人害怕。很快,我就萌生了一个更可怕的想法。
或许它说的并不是带着陕西口音的“我”,而是带着东北口音的“饿”。因为,这两天我都忘记给它投喂食物了。
这种情况下,别说给它开门了,我简直恨不得立刻把门窗都钉上木板。我已经记不清那晚我究竟是怎么睡着的了。直到天亮之后,太阳出来了我才敢把门打开。
我抄起门口的农具,畏畏缩缩地朝猪圈走去。发现那只獾正和一堆猪挤在一起睡觉,它们相处的是那样和谐,睡得是那样安详。
恍然间,我竟产生了一种错觉。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我臆想出来的。又或许,那不过是我做的一场梦罢了。
而它,就是一只普通的獾。
爸妈回来以后,我立刻将这件事告诉了他们。但显然他们都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甚至还笑话我,一个一米七几的大小伙子竟然会害怕一只体型那么小的獾。
可半个月后,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那天夜里,我爸妈在朋友家打麻将很晚都没有回来。我在床上睡得正香,突然被一阵“咚、咚、咚…”的声音给惊醒了,仿佛有人正在屋外敲我卧室的窗户。
当时,我正迷糊,躺在床上也没说话。心想,是谁啊?这么晚了,是不是有病啊?
可是,敲窗户的声音没过一会儿就停止了。接着,是一阵异响,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屋外的人正试图打开窗户。
我第一反应是,有贼想进来偷东西。便对着窗户怒吼道:“干嘛?”然后,起身去把灯给打开了。
可灯亮以后,我愣住了。
因为,开我窗户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那只獾。更令我脊背发凉的是,我把灯打开以后它并没有立刻逃跑,而是继续摆弄着窗户,嘴里还一字一顿地重复着两个字:“打、开……”
而且它摆弄窗户的力气特别大,一副不把窗户弄烂进来不会罢休的样子。那一刻,我人都被吓傻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正巧这时我爸妈从外面回来了,或许是他们说话的声音太大,被獾听见了。它立刻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逃回了猪圈里。
我哭着跑出去将这件事告诉了父母。我爸听说以后,当场就拿着菜刀冲进了猪圈,准备宰了它。可奇怪的是,我们一家人找遍了猪圈的每一个角落,也不见它的踪影。
说到这儿,涂永辉突然沉默了。
郭磊连忙追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的事儿我记不清了。”涂永辉若有所思地回答道。
“这么晚了,我们该睡觉了。”或许是认为涂永辉的故事已经讲完了,龚凡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提醒着大家。
涂永辉连忙回应道:“都凌晨四点半了,还睡什么?再忍忍,马上天就亮了。”
“啊?你不会打算天一亮就马上下山吧?”郭磊显然没有料到涂永辉会这样说。
“是啊,是啊,反正明天大家又没什么事,不如直接睡到自然醒。”龚凡在一旁附和道,他已经困地连眼皮子都睁不开了。
“不行,我现在睡不着,你们得陪我聊天,不然以后就没机会了。”涂永辉用不容拒绝地口吻说道。
“嗐,机会多的是,我们以后又不是不回来了。”说着,郭磊打了个哈欠,“我困死了,睡觉去了奥。”
“不行,在这里睡着很危险!”涂永辉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现在不睡觉才危险,容易猝死!”郭磊嬉皮笑脸地对涂永辉说道,转身钻进了帐篷。
“我也困了,你也早点睡吧!”龚凡对涂永辉笑了笑,也跟着进了帐篷。